小白用手肘杵著朱砂的胳膊,杵得她尷尬不已。
搶……?
“不必了。”朱砂往旁移開一步,拒絕了小白的“好意”,“朱砂對丞相大人並無情意,朱砂留在相府,隻是因為欠了丞相大人的恩情需還而已,並無它意,還望白公子莫誤會了。”
是以,她根本不需要和蘇姑娘“搶”丞相大人。
“當真?”小白竟是不相信,是以正以一種異常質疑的眼神盯著朱砂看。
“……感情之事向來都不是兒戲,朱砂又豈會玩笑。”朱砂回答得很認真。
她不知她的曾經是否經曆過情愛,但她知,感情之事,並非兒戲,亦不是隨意掛在嘴上的事情。
她不知她這般的人是否會遇到情愛,但她知,丞相大人絕非她的良人。
即便她真的對丞相大人有情,怕也無需與蘇姑娘搶,因為她看得出,丞相大人的心裏本就沒有蘇姑娘,既是不存在的人,又何需搶。
丞相大人的心裏,隻有他的妻子,那個扔下了他們父子但他卻仍記掛於心的妻子。
她如今留在這丞相府裏,一是為了阿離小子,一是則為了素心,再無它意。
且,她還有她的阿兔要尋。
阿兔,才是她重要的人。
朱砂心下想著阿兔,可她的腦海裏卻隱約浮現出君傾的身影,浮現出他那雙總能讓她失神的眼眸。
朱砂忽覺心口有股針紮般的疼痛,一如丞相大人給她送那一小包海棠果子的那日心如針紮的感覺,不過是沒有那日的疼痛劇烈罷了。
朱砂將撐傘的手靠近心口,用力按住,寒涼的秋雨下,她的額上竟有密密的細汗沁出。
小白盯著她,將她這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微微眯起了眼,卻是什麼都未說,也未再繼續方才的話題。
過了好一會兒,待朱砂將手從心口前移開時,才聽得他不疾不徐道:“聽小傾傾說,對於你的從前,你全都忘了?”
“是。”朱砂沒有拒絕回答,因為她辨得出誰人可信誰人不可信,這小白話雖多,卻不是歹人,更不會對她不利,既是如此,說了實話也無妨。
“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是,也不算是。”朱砂自嘲地輕輕一笑,“唯記得自己名叫朱砂,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
“既然沒有同情心,又為何在雨夜裏撿起我的小阿離?”小白隻是問,話語裏未藏懷疑。
朱砂微微搖頭,如實道:“朱砂也不知。”
或許是因為他那隻想要撐起身卻又無力的蒼白小手,又或許是因為他那丁點大的小小身子泡在冰涼的夜雨裏的可憐模樣,終是讓她生了惻隱之心,抱起了他。
“那看來你也不完全是個沒有同情心的人。”小白微微笑著,“怎麼,沒想過找回你的從前?”
“如何會不想。”對於自己始終都無法想起關於過往一絲一毫,朱砂心中總有無奈與歎息,使得她說這話的語氣不由地帶了隱隱的無奈,“隻是不知當如何去尋,又從何處去尋而已。”
什麼都想不起,便是連自己生在何處都不知曉,該如何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