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睡了,緊挨著朱砂,抱著她的胳膊,睡得香甜,嘴角還掛著笑,當是入了好夢。
屋裏燭火未熄,朱砂怕是這小家夥會睡得不習慣,因為小棠園裏,即便夜裏這小家夥睡下了,屋裏也都會亮著火光微弱的油燈,以免小家夥夜裏醒來會覺害怕。
然這小家夥能睡在她身側,睡得沉沉的,哪裏像夜裏還會醒來的模樣。
能挨著朱砂,小家夥心裏很是知足,入夢還來不及,又怎會醒。
小家夥睡著了,朱砂卻還是醒著。
她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聲,緩緩睜開了眼。
小家夥抱著她的胳膊讓她很是不習慣,她想將胳膊從小家夥懷抱裏抽出來,但她才稍稍動動胳膊,小家夥便緊張地將她的胳膊抱得緊緊的,那本是睡得香甜的小臉也皺到了一塊兒。
就算是在夢裏,小家夥也還是害怕她會扔下他。
朱砂看著小家夥擰到一起的小臉,有些無奈,卻不再將胳膊從他懷裏抽出來,就讓他抱著。
朱砂不動了,小家夥那皺巴的小臉這才慢慢舒開,還用小臉在她胳膊上蹭了蹭,這才又滿足安心地繼續睡。
睡不著,動不了,朱砂想要坐起身來翻看那些畫冊來磨些時辰也無法,是以她微微側了側身子,轉向小家夥的方向,盯著睡著的小家夥瞧。
小家夥的眉眼與君傾生得極為相似,便是那長長的睫毛都是一樣的密又彎翹,朱砂瞧著瞧著,緩緩抬起另一隻手,湊近小家夥的臉,湊近他的眼睛,而後伸出食指在他那長長的睫毛上輕輕撥了一撥,見著小家夥不動,她便又再撥了一撥。
這回小家夥抬起了自己的小手,搓了搓自己那被朱砂撥了睫毛的眼睛,然後放下手,繼續抱著朱砂的胳膊睡。
小家夥搓眼睛時還扁了扁嘴,模樣煞是可愛。
朱砂瞧著生趣,便又再將手移到小家夥麵前,卻不是撥他的長長睫毛,而是輕輕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這小家夥的眉眼及嘴耳都與君傾生得極為相似,獨除了鼻子,朱砂覺得,小家夥的鼻子當是隨了他娘親的吧。
鼻尖被捏住,小家夥當然覺得不舒服,是以他又抬手摸向自己的鼻子,用手背胡亂地搓了搓,朱砂則是在這之前將自己的手抬高,空出位置來給小家夥搓鼻子。
這時的小家夥不僅扁了小嘴,還擰起了眉心,好似有些惱。
這小家夥平日都是乖乖巧巧極為聽話的,性子與他爹爹的完全不一樣,愛笑,也愛嚶嚶哭,就是不見他惱過,是以他這會兒擰眉扁嘴顯得好似惱了的模樣讓朱砂覺得既有趣又很是可愛。
當小家夥放下手又重新抱住朱砂胳膊的時候,她也放下手,卻是移到小家夥耳邊,就著他的小耳朵上捏捏再下捏捏,直捏到小家夥撅起嘴擰著眉皺巴著一張小臉,抬手撓撓自己的耳朵時她才將手收了回來。
看著小家夥在夢中一副被惹惱了的模樣,朱砂情不自禁地輕輕笑了起來,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君傾,想著若是他惱起來的模樣,可是會與這小家夥的一樣?
這想法一有,朱砂隨即怔住了,君傾不在旁,她竟也能有耳根滾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