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的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丞相大人?
小家夥在這時將被她弄得癢癢的臉在她胳膊上蹭了蹭,沒有醒,隻是往她懷裏更湊近了些,又在她懷裏蹭了蹭。
朱砂抬手撫撫小家夥的腦袋,心想著幸好這小家夥睡著了,否則又該問她耳朵為何紅紅的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殊不知她麵對小家夥這種天真的問題真是尷尬得恨不得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尤其還是在丞相大人麵前的時候。
就在朱砂輕撫上小家夥腦袋之時,她麵上那本是無奈卻又溫和的神色在驟然之間冷了下來,眼神亦變得陰冷銳利。
有人。
院子裏有人,正朝這屋子方向靠近。
是誰!?
朱砂看一眼自己懷裏的小阿離,而後迅速將自己的胳膊從小家夥懷裏抽出,隨即邊用手輕輕拍著小家夥的背邊坐起身,以免小家夥醒來,同時目光冷厲地看向屋門方向。
隻見小家夥很快就將因朱砂抽回胳膊而擰巴的小臉舒開,朱砂在此時離開床榻,顧不得穿鞋,隻一眨眼便站到了屋門後邊,速度極快。
朱砂站在門後邊,靜聽著院子裏那輕微的腳步聲,眼睛卻是看向床榻上睡得安穩的小阿離。
來人是何人?可是要對這小家夥不利的人?
如是想,朱砂的眼神變得陰寒。
院子裏輕微的腳步聲已經到了屋外廊下,朱砂正以手為刀時,隻聽外邊傳來一聲輕輕冷冷的聲音:“朱砂姑娘。”
朱砂怔住。
因為這聲音她很是熟悉。
是君傾。
去而複返且未走院門而直接到得這臥房門前的君傾。
他並未叩門,聲音輕輕,就好像他知道朱砂就站在門後似的。
朱砂回過神的瞬間是下意識地轉身要到床榻邊的架子上取來外裳披上,然她堪堪要轉身,她才想起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他根本就看不見,她根本沒有必要介意自己身上穿的是裏衣裏褲。
朱砂將手扶上門閂,輕輕拉開,打開了屋門。
君傾身上還是他之前送小阿離到這清心苑後離開時所穿的衣裳,他肩上的衣裳已被雨水打濕,垂在胸前的發梢上有些濕潤且掛著水珠,正有雨水從他手上油紙傘的邊沿如斷線的珠子般往下掉,顯然他在雨裏走了挺久。
朱砂本就有些詫異君傾今夜在這清心苑裏的第二次出現,現下見著他,她更詫異的是他手上的那隻檀木雕花盒子。
這盒子她很熟悉,是縷齋盛香粉所用的盒子,她每一次到縷齋去取安神香粉,都是以這樣的盒子裝著。
君傾正將手中這雕花盒子遞給朱砂,並未多說什麼,隻是語氣淡淡道:“這件物事,朱砂姑娘當很是需要,拖了些時日才幫姑娘取來,近些日子委屈姑娘了。”
朱砂震驚不已,隻看了那雕花盒子一眼後便抬起頭定定看著君傾的眼睛。
君傾的口吻輕描淡寫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但朱砂卻震驚得根本就忘了伸手去接他手裏的雕花盒子。
君傾不再說話,隻是躬下了腰,將那雕花盒子放在了門檻外,站直身後轉身就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