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見到寧瑤的時候,寧瑤滿臉都是被小石子扔砸出的鼓包,用鼻青臉腫來形容絕對不為過,如此便也罷,臉上還有被小獸的利爪撓過的血痕,左眼皮腫得老高,嘴角被小石子砸破,真真是完全看不出她原來模樣,再加上頂著那狗啃似的劉海,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衣,沒有穿鞋的一雙髒兮兮還破皮了的腳,直讓朱砂以為這總是笑眯眯的小白居然有揀小叫花子的喜好。
此時天微明,朱砂一夜未眠,阿離小家夥則是堪醒來,正抱著一隻銅盆蹦蹦跳跳地要往棠園後院去打水,朱砂不放心他,雖然身上的傷隻要輕輕一動就會疼,但她還是跟在了小家夥身後。
他們這才一走到滿是海棠樹的院子裏,便見著一臉陰沉的小白從院門方向走過來,身後跟著一臉鼓包的寧瑤。
小家夥一見著小白就高興地朝他跑去,然他跑到一半路的時候才發現跟在小白身後的寧瑤,小家夥一怔,而後連忙轉身朝朱砂跑去,躲到了她身後,隻露出半隻小腦袋定定盯著一張臉完全看不出模樣來的寧瑤看,一副完全不能相信還有些害怕的模樣。
朱砂輕輕撫撫小家夥抓著她衣袖的小手,亦看向模樣奇怪的寧瑤。
寧瑤看著那被她嚇到了的阿離小家夥,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由心而生。
這妖人下手可真重啊,他起碼砸了她五十枚小石子!還不算昨夜他扔她的那些。
偏偏她還一枚都躲不過,她現在這張臉,一定腫得像頭豬吧?
疼死人了,嘴都合不上,眨個眼都覺整張臉都在疼,說話的話,就更疼。
不過也算這妖人手下留情了,隻拿小石子扔她,而不是拿大石頭砸她或拿刀砍她,她該……感謝他才對?
好像是這樣。
小家夥抓著朱砂的衣袖一瞬不瞬地盯著寧瑤,好像在探究什麼似的,在誰都沒有出聲之前,隻聽得小家夥有什麼大發現似的激動又肯定道:“小白小白,她,她是母的!”
寧瑤怔住,母,母的?說的是……她?
朱砂也微微怔住,母的?
小白眼角跳跳,正要說什麼時,隻見小家夥從朱砂身後蹦了出來,兩眼亮晶晶的,顯然一副肯定是這樣的歡喜模樣,道:“阿離知道了!小白是不是找她回來交配的呀!?”
小家夥天真的話讓小白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
寧瑤目瞪口呆,交交交,交配!?
朱砂雖也覺驚詫,但看著小白那一臉擰巴的模樣,她卻不由想笑。
交配?這小家夥,竟把這儀表堂堂的小白說得好像他身邊的那些鳥獸一樣,這小白這會兒指定想吐血。
偏偏小家夥還補充道:“嗯……爹爹說過的,阿離聽到的!爹爹說小白也是該找個……找個女……找個母的交配了!”
寧瑤瞠目結舌,腦子裏卻是在想,這妖人要真是像這娃娃所說的交配,是和人哪?還是……和狐狸?
這般一想,寧瑤就被心中假象的畫麵驚得將嘴張得更大,這會兒連疼都感覺不到了。
朱砂則是抬起手,微曲成拳輕壓在自己唇上,微微別開頭,終是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