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的手在那大大的盤子上顯得他的手異常的瘦小,好似隨時都會將手裏的盤子摔了似的,但他始終都沒有摔壞一個盤子或是一隻碗,就像他始終都沒有要朱砂幫他一樣。
待小家夥將洗好的碗筷一一放回到碗櫃裏時,小家夥的呼吸已經變得有些短促,顯然很累的模樣,看著小家夥蒼白的臉,想著小白說的救小家夥的辦法,朱砂覺得心很沉重,也很疼。
“阿離。”朱砂站在小家夥身旁,在小家夥將碗櫃的櫃門闔上時,她伸出手在小家夥的後腦勺上輕輕撫了撫,小家夥立刻轉身昂頭來看她,雖然累卻很是開心,“娘親叫阿離嗎?”
“嗯。”小家夥那雙與君傾有八九分相似的眼睛讓朱砂的眼神變得很是柔和。
“娘親喚阿離做什麼呀?”小家夥眨眨眼。
“娘親有個東西想要給阿離,不知阿離可想要?”朱砂稍有沉默,才道。
小家夥很詫異,定定地看著朱砂,雙眼一眨不眨,“娘親送給阿離的嗎?”
“嗯,送給阿離的。”
“真的嗎真的嗎!?”
“真的。”
“阿離想要阿離想要!”小家夥歡喜得直拍小手,“娘親送給阿離的阿離都稀罕都稀罕!娘親娘親!”
小家夥歡喜激動得拍了小手後就張開雙臂抱上了朱砂的大腿,朱砂不由淺淺笑了,笑得溫和,又輕輕撫了撫小家夥的腦袋,道:“那阿離先洗身躺到床榻上,然後娘親就把它拿來給阿離,如何?”
小家夥身子本就不好,今日還忙忙碌碌了一日,定是很累了,當早些睡下才是。
“阿離不可以現在看看娘親送給阿離的東西嗎?”小家夥撅撅嘴。
朱砂便輕輕捏了捏小家夥撅起的小嘴,“洗幹淨身子躺到床榻上了娘親立刻把它給你。”
“阿離聽娘親的話!阿離把身子洗幹淨了躺到床榻上了才看!”小家夥沒有撒嬌非要此刻要不可,而是將臉頰在朱砂腿上蹭了蹭,聽話極了。
小半個時辰後,隻著一身裏衣的小家夥爬到了床榻上,躺下將被褥蓋好後才看向從方才開始便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朱砂,滿是期待道:“娘親娘親,阿離躺好了躺好了!”
朱砂將右手背在身後,走到了床榻邊,麵朝著小家夥在床沿上坐下身後這才將右手從身後移到小家夥麵前來,卻是有些慚愧道:“娘親手藝不好,阿離若是不喜歡不要便是。”
小家夥愣愣地看著朱砂右手裏拿著的東西。
一個小布偶,兔子模樣的小布偶。
淺灰色的小兔子布偶,繩結做的眼睛和鼻子,針線縫的三瓣嘴,豎起的兩隻耳朵一隻長一隻短,兔子的腦袋和身子連在一齊,短胖短胖的一隻兔子,顯然是朱砂不會將身子和腦袋分開來縫,還有一個短短的尾巴,裏邊塞的棉絮有些不均勻,使得這隻小兔子布偶看起來有些歪扭。
這是朱砂前兩日與今日午後約莫四個時辰縫做好的。
小家夥喜歡小兔子,她沒有什麼可以給這個乖巧聽話且待她極好的小家夥,便想著給小家夥縫做一隻小兔子模樣的布偶,隻是她雖會針線活,但手藝並不佳,縫出來的小兔子像一個……長饅頭,也不知小家夥是否會喜歡。
小家夥愣愣地看著朱砂手裏的小兔子布偶,久久都未反應,朱砂便有些尷尬道:“可是娘親做得太難看了阿離不喜歡?”
然朱砂的話音才落,小家夥便蹭得坐起身飛快地將這個小兔子布偶抱到自己懷裏來,著急又激動道:“阿離稀罕阿離稀罕!阿離稀罕娘親給阿離做的小兔子布偶!娘親做得不難看不難看!阿離很稀罕很稀罕!”
小家夥這一連串的話說起來連氣都未喘,聽得出他是有多驚喜多興奮多激動。
小家夥說完還將這小兔子布偶緊緊抱在懷裏,這布偶的大小堪堪適合小家夥抱在懷裏,小家夥的下巴剛好抵在兔子布偶的兩隻耳朵之間,這般的小家夥看起來可愛極了,讓朱砂覺得自己的心都柔軟了。
“還擔心阿離不喜歡。”看著小家夥將小兔子布偶摟進的模樣,朱砂這才放心。
“阿離很稀罕很稀罕!”小家夥說著便朝朱砂湊來身子,歡喜地在她的臉頰上用力親一口,歡喜得雙眸亮晶晶的,“阿離很稀罕娘親!阿離很稀罕小兔子!謝謝娘親給阿離的小兔子!”
朱砂笑了,笑得很輕柔很溫和,隻見她伸出手撫了撫小家夥的臉頰,道:“阿離今日辛苦了,快躺下先和小兔子睡吧,娘親過會兒與阿離一齊睡。”
“嗯嗯!阿離聽娘親的話!”小家夥說完,立刻抱著小兔子布偶躺下,朱砂為他掖好被褥。
小家夥才躺下連半盞茶時間都未到,便香香甜甜地睡了去。
朱砂在床沿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悄聲出了屋。
朱砂才一出屋,便瞧見小白坐在屋前欄杆上,手裏拿著一小壇酒,正朝她晃悠,笑眯眯對她道:“喂,小豬,我心情不好,你要不要陪我喝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