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沒有問她,他根本就不介意她身上有多少秘密,他隻要她在他身旁,便行了。
他的話依舊很少,卻是她與他相識以來說得最多的一次。
他將她抱得很緊,就像怕她會突然消失不見一樣。
她的心,疼得厲害,像是有人拿著鋒利的匕首在慢慢地剖慢慢地捅著一樣,可她卻要笑,她不能讓他發現她的異樣。
她不能讓他因她而去冒任何的險,她雖不是聰明人,但她感覺得出,她的兩個主人,有著至上的權利與地位,絕不是尋常之輩。
她不能讓阿兔有任何危險,一點都不能。
可——
上天是否總是喜歡弄人,她愈是害怕什麼,就愈是要承受什麼。
為何偏偏這等時候讓她有了孩子,有了阿兔的孩子。
孩子……
她想為阿兔生下這個孩子。
她想生下這個孩子,那她就必須回去,回去找主人,否則她身上的毒,怎可能生得出孩子……
要保住這個孩子,她必須先見到溯風。
溯風會幫她的,隻有溯風會幫她。
可她還是忘了,溯風也是主人的人,怎可能為了她而背叛主人。
溯風將她帶到了大主人麵前,大主人竟是沒有生氣,他反是在笑,然後,又喂她吃下一種藥,一種隨時都能讓她的孩子離開她的藥,她朝大主人磕頭,求他饒過她的孩子,他說,隻要她還是聽話地去將阿兔給殺了,他就饒過她。
大主人放她走了,他是讓她在阿兔和孩子裏二選一。
她回到了她與阿兔的家,那一夜,她抱著阿兔,哭了一夜。
她不能殺了阿兔,就算不要這個孩子,她也要守住阿兔,不讓他受絲毫的傷害!她寧願獨自承受所有的苦痛!
她離開了。
帶著她的雙刀,離開了。
她不能在阿兔的身邊,她不想讓阿兔看到她殺人時的模樣。
她沒有動手殺阿兔,主人定會再派人來的。
她要在暗處守著她的阿兔。
可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也從未想過,她身體裏的毒與蠱蟲,竟會如此厲害,厲害得讓她根本就無法動彈!
她跌在山澗邊。
然後,她看到了溯風。
她以為他又會將他拖到主人麵前,誰知,他沒有。
他將他帶回了那個她最初住著的石屋。
那個地方,早已沒有人,便連天窗上邊的海棠樹,都早已枯死了。
那一天,他與她說了許多許多的話,最後,他將她鎖了起來,一如從前那般,她被鎖在了這一丈見方的小黑屋裏,她手上的雙刀,也沒有了,縱使她還有一身力氣,她也摧不毀那扇精鐵做的門與天窗。
她也沒有吵沒有鬧,更沒有求溯風放了她。
因為溯風說得對,天下間,隻有這個地方,主人不會想得到,她可以在這裏,直到生下她的孩子。
主人身邊的人,也沒人能殺得了阿兔,若是有人能殺得了,主人就不會派她去。
她是主人身邊最厲最狠的刀,再沒有人比得過她,既然用到了她,證明對方覺不會輕易死在別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