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根本就沒有帝王之血的事情。
這個事情,還有多少人知道?
這個事情,是否能一直瞞下去?
他的心很亂。
一旦站上過權力的巔峰,不管是誰,都不會願意再下來了。
人,總是如此。
就算是身體裏沒有帝王骨血的姬灝川,也一樣。
*
重重重兵把守的天牢,連一隻鳥兒都飛不進,但卻會有來人。
就像之前任何人都覺得君傾逃不出這天牢一樣,他卻是輕而易舉地走出去了。
這世上的事,從來都沒有絕對。
來人姿容端莊,舉手投足裏盡是雍容,卻又不失溫婉。
是個女人。
是太後。
誰人敢攔太後?
沒有人。
就連帝君都不敢攔,何況他們這些兵衛?
雖不敢攔,但稟告給帝君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
天牢裏很黑,終年無法散去的黴濕之氣浸滿這裏邊的每一個角落。
太後從沒有來過這裏。
可她麵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嫌惡且難以忍受的神情。
任何一個人高高在上的人到了這兒,總會表現出對這裏的極盡嫌惡,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卻為何不嫌惡這兒?
她不僅不嫌惡,她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愉快的模樣。
她隻是,走得很急。
這天牢裏,如今隻關押了一人。
便是君傾。
除了君傾,她也不想見任何人。
君傾曾無數次的見過她,她也曾無數次地見過他,她從未想過自己會來找他,他也想不到。
所以太後出現在牢門外的時候,君傾心中是詫異的。
“丞相君傾。”太後站在牢門外,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冷冷,聲音裏卻是帶著些微的顫抖。
“嗯。”君傾沒有不加理會,反是回了她的話,“在下正是那個殺你父弑你夫的君傾,太後娘娘。”
太後驀地睜大眼,死死盯著君傾。
君傾無動於衷,就好像他方才不過是說了一句極為尋常的話而已。
太後閨名方瑞,姓林。
前丞相林海大人也姓林。
林海膝下有兩女。
太後林方瑞,正是林海的長女。
但林海是犯了罪才死的,先帝是得了重疾死的。
君傾以為太後會瘋,至少會厲聲質問他什麼。
然人心與世事皆是這世上最難料的事情。
太後既沒有瘋,也沒有厲聲質問他什麼。
她隻是用一種帶著隱隱顫抖的聲音,遲疑又小心地問他道:“你可是有妻子?你的妻子,右眼角下是不是有一顆痣,朱砂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