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聚會今年寒假爸爸媽媽說要回老家過年，說實話我不喜歡回老家，以前爺爺奶奶還在世的時候，我還是很期待回老家過年的，自從爺爺奶奶去世之後，家裏的房子就沒人住了，每次回家都要大掃除，在農村那個時候還沒有自來水，每次回家的印象都停留在提水挑水的畫麵上，初中三年，我覺得我已經把人生中的太多第一次都經曆了，第一次挑水，第一次種菜，第一次割稻穀，第一次施肥，第一次做飯，不勝枚舉，其中最痛苦的莫過於挑水了，我本應該是家裏的大小姐的不是麼，自從轉回鄉下讀初中之後，我簡直就變成了一個燒火丫頭！每次挑半桶水都會被村裏人笑話，每天起床第一件事竟然是喂鴨子，喂完鴨子之後就要煮飯，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不太懂得生火，老把廚房搞得烏煙瘴氣的，放水多了或是放少了，就會被爺爺罵，從小到大爸爸媽媽都是很少罵我的，在老家，動不動就被嫌棄，讓本應該在我童年裏很美好的老家，變成了我人生中不堪回首的地方，但是那畢竟是我們的根，爸爸媽媽每年都要走親戚的，有一些年沒回去了，這次回去還要宴請鄉親們，雖然我在老家住了三年，但是我們村的很多人我都還是不認得，畢竟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學校，因為不認識，所以每次回老家都很無聊，電視也隻能收到一個台，電腦更不可能有了，聶小天又是那種悶聲悶氣的人，也不愛出門，我們兩兄妹隻好窩在家裏烤火了，烤火老是熏得衣服黃黃的還有味道，所以老家越來越不招年輕人待見了。每年過年的時候初中的班級都會組織聚會，因為也隻有過年的時候人來的最齊，但是我因為去年沒回老家過年，所以也沒去過，今年不知道要不要去呢，和黃小錢也很久沒見了呢！不過我去的話不是會碰到林諾？我徘徊了好多天，最終還是決定不去了，能避免的麻煩就盡量避免吧！聚會的時間定在了大年初三，那天的前一天晚上黃小錢給我打了電話，雖然我電話號碼早就給黃小錢了，但是平時除了上網聊天，她還是很少打電話給我的，我還納悶著呢，她怎麼突然就打給我了？我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久違的聲音，黃小錢的聲音很特別，短促而堅定，透著一點點沙啞：“小晴，你回靈馬了麼？”“恩！我回了，今年在老家過年！”“那明天的聚會你來麼？”“我不想去了，有點懶得動，你也知道我不大喜歡太熱鬧的地方。”“可是我們很久沒見麵了耶！不知道小晴長漂亮沒！”“改天我們一起聚吧！”“不啦，明天人多熱鬧啊，很多同學都很久沒見了呢！”黃小錢跟我不一樣，她很喜歡熱鬧，也很喜歡歡樂，我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成為好朋友的，聽她這麼說我覺得也是，搞得自己太大牌了也不好，好像上了重點高中，看不起初中同學一樣的，所以我回答道：“好吧，那我明天也去。”“恩，這還差不多！”“那明天見咯！”“恩，明天見！”掛斷了電話我又一陣陣的惆悵，我該怎麼同時麵對黃小錢和林諾呢？最好的結果就是林諾不去就好了！但是往往事與願違，第二天林諾和黃小錢同時出現在了我麵前，我正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小文和小英也來了，我們紛紛打過招呼之後，我和黃小錢就挽著手臂走了，沒被打理的林諾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表情。不過我也跟他說過了我有男朋友了，他應該不會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的，我們在小文家裏烤著火，等待著其他還沒有到的同學，一邊聊著這一年發生的一切，一邊吃著零食。看著變化特別大的同學們，我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在初中班裏，能繼續讀書的已經很少了，大部分都出了社會，出了社會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不單表現在穿著和發型上，還表現在整個人的氣質上，那些曾經很沉默寡言的同學，也開始說起了一套一套的客氣話，那些曾經文質彬彬的同學，也開始了狂放不羈的說話方式，我感覺我與他們格格不入，他們說的話題我也插不上口，時間真的是一把可怕的殺豬刀，我們都變了，我不在是張揚的我，他們也不在是低調的他們，我們好像置換了位置，但是好像又不是當時的那個樣子了。沒多久又陸陸續續的來了一些人，我們聊了一會天打了一會牌，就起身去吃燒烤去了，因為吃燒烤吃不飽，所以我問黃小錢：“要不要去吃點別的東西？”“吃什麼。”“去吃酸粉吧！”酸粉是我們靈馬的特產，初中的時候也是我們的最愛，我也很多年不吃了，特別想吃，黃小錢也是那種經不住餓的人，所以我們一拍即合的往酸粉店走去了，吃著熱乎乎的榨酸粉，感受著那熟悉的口感，仿佛我們又回到了初中那一年，不過不同的是我們沒有當年吃的那麼狼狽了，我們都長大了，知道了形象這個東西！吃完之後我想結賬的，可是卻發現我爭不過黃小錢，我怪異的看著她，她什麼時候搶著付賬那麼厲害了呢？她說，我還是學生這一頓理應她請，我這才意識到我們的身份性質已經不一樣了。回到燒烤攤，很多東西都上桌了，我也不怕胖，就放開肚子吃了，但是吃的也不是很暢快，因為久不久就有一個人給你敬酒，雖然我不喝酒但是別人敬的話我可以用飲料代替，而林諾給我敬了一次又一次，我都無語了，喝了一肚子的水，很快就飽了，之後又開始扯淡，扯到天都黑了，出門的時候我穿著一件馬甲，感覺還好，現在天黑了我開始有點冷了，但是他們都聊嗨了，久久不散，我本來想先走的，但是又有點不太好意思，所以我一直忍著，最後凍的我四肢都發寒，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林諾一直坐我邊上呢，他關心的問道：“冷？要不要我把我衣服給你穿？”我臉那個黑啊，我一直覺得女生披男生的衣服，是一件很曖昧的事，我拒絕到：“不用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散呢？”“還沒聊夠呢。”說著他直接把桌上的火爐啪的一聲放到了我的腳下，對於他這個動作我還是很感動的，但是我卻不由的往黃小錢望去，我看到了她臉上的不自然，而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假裝烤火把頭埋得低低的，最後同學們都紛紛效仿，都把火爐放到了地上，並圍成了一個個小團體，繼續聊起來，但是剛剛燒烤的時候碳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沒多久我又開始冷起來，我隻能很歉意的表示我要回家了，林諾第一個站起來說，“我送你吧！”我當時已經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還這麼高調，我該怎麼跟小錢解釋他的關心呢？“我就住這，不用送了！”其實選燒烤攤的時候，我已經很驚訝了，因為燒烤攤正好在我姑姑家樓下，我跟姑姑說好了今晚在她家過夜的。我在林諾失望的眼神中走進了燒烤攤旁的樓道裏，消失在了這個注定不愉快的聚會中，這個晚上我會失去我最好的朋友麼？我躺在姑姑家的床上，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越想越頭疼，最近怎麼什麼事都不順呢！也許我根本就不應該來參加這個聚會！憤慨過後，我思索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小錢跟她解釋一下，但是這個怎麼解釋呢？唉！好煩啊！打還是不打？糾結到最後我竟然拿著手機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無比的懊悔，如果我當時就解釋的話，她可能還會理解我，現在我才打過去的話她會怎麼想？我已經錯過的最佳解釋時間......唉！好煩啊！人倒黴的時候連喝水都塞牙縫，心中把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一切都誹謗了一遍，冷靜下來的時候，也隻能深深的無奈，我最終還是沒有打電話給黃小錢，而她也沒有打電話來質問我，這讓我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就算她罵我一遍也好啊，心裏幽暗而陰鬱的度過了這個年。陸楓也沒有在聯係過我，我也沒有在聯係過他，這個繁忙而熱鬧的年，總有一些人活著安靜的世界裏，自己體會自己感受，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每個人過年的時候都會胖幾斤，而我卻奇葩的瘦了，我真對不起為我死去的雞雞鴨鴨，所以我決定祭祀祖宗的時候多燒一些紙錢，分一些給那些雞鴨鵝，表示我的歉疚，但是轉念一想它們應該不會花錢吧，我就覺得自己傻了，怎麼最近有點神經質的傾向呢，聶小天也有點納悶我怎麼老在擺弄那些花花草草呢，等我們離開老家之後，那些花花草草還是會隨便亂長的，現在打理的再好有什麼用呢！像他那種大粗人是不會懂的我細膩的內心的，這些花草都是我初中時種下的，這些年沒回家，它們都長野了，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家，當然要給它們除除草，施施肥了，把它們修剪的漂漂亮亮的不好麼！雖然我不能讓它們時時刻刻都美好，但是我能讓它們一年美好一次也是可以的！我覺得我對不起它們......種下了，就該負責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