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無所不用其極的驅趕傅勳,終於在他十三歲那年,一個陌生男人來到了江家,說要接走傅勳,也隻接傅勳一個人。
那天是傅勳第一次主動和江非說話,他對江非說,不要欺負我弟弟,否則我未來一定不會放過你。
當時傅勳的表情很冷厲,心高氣傲的江非聽完便氣炸了,當即便說,你要是走了,我就天天揍傅南,天天把他當狗騎....
傅勳當時的表情很恐怖,他足足盯了江非五六秒,最後什麼話也沒說跟著那個男人離開了江家。
江非隻記得,那天十歲的傅南哭的很凶很凶。
從那天之後,江非就再沒有過傅勳的消息,後來他才知道,傅勳和傅南並不是親兄弟,傅南的確是自己父親的私生子,但傅勳是傅南的母親收養的,隻是父親太喜歡那個情.婦了,才將她的養子也一並接到了江家。
所以傅勳是被他真正的父親接走了。
傅勳走的兩年後,江家破產,江非父親因逃稅入獄,母親受刺激精神失常,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太凶猛....
之後的很多年,時間又過的極其緩慢,各種生活艱辛與人情冷暖,壓迫著還未成年的江非拋棄了腦內所有對過去的念想.....
江非開始真正的成長,成熟,笑容越來越淡,話越來越少,最後變成了一個站在人潮中都會感到微微不安的輕度社交恐懼者。
仿佛除了江非這個名字還和八年前一樣,江非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淩晨四點多,江非睡著了,夢裏,他又將這八年的路重走了一遍。
真的...
太累了....
快中午的時候江非才醒,他穿著睡衣拖鞋,一路打著嗬欠來到衛生間。
牙剛刷到一半,門鈴響了。
知道江非住這的,也就是季恒那幾個感情稍微不錯的朋友,於是江非滿嘴牙膏沫的出了衛生間,大概是睡的太久了頭昏腦脹思考緩慢,江非看也沒看貓眼便直接拉開了門。
看到外麵站著的西裝齊整的三四名身形魁壯的男子,江非一愣,瞬間清醒了。
咕嚕一聲,江非咽下了嘴裏的牙膏沫,不安的看著門外的男人,最後努力牽動嘴角溫和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四人沒說話,轉身讓出了一條道,一名男子對不遠處正站在安全門處抽煙的男人恭敬道,“傅總,就是這裏,人沒錯。”
聽到傅總這兩字,江非腦子嗡了一下有些空白,當他看到那個抽煙的男人緩緩轉過身時,高懸的心又仿佛落了地。
的確是他,傅勳。
江非在心裏嘲笑自己....
昨夜不是已經做好了任嘲任諷的準備了嗎?就算他這時候一巴掌招呼過來,他也能站著不動挨下的。
傅勳穿著剪裁精致的煙灰色西裝,一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一手指尖夾著根香煙,他那張無可挑剔的男模臉看上去依舊深沉莫測,高大英挺的身形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硬氣場,他看著門內站著的,穿著不合身的肥碩睡衣,滿嘴牙膏沫的江非,眉梢幾不可察的動了下。
傅勳沒有說話,直接朝著門內走去,抬腳踏進門的時候,江非出於本能的轉身退到了一旁。
江非知道,對方已經“殺”到自己家的,他就必須拿出自己這八年練出的全部定力來“接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