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指相交，隻是意念上發出個砰聲，隨後，再無聲響。常無碌怔住了，暴黑怔住了。在二人眼前，掌與指相隔幾毫米，僵住了，無風亦無波。
“這怎麼可能，難道真是‘圈指’創造出來的奇跡？”怔後，暴黑與常無碌突然間同時笑了。
常無碌的笑，是因為現實中所產生的景象，完全跟腦子中意境吻合，讓他再次相信：意境有時候也能化為真實，頓時信心大增。
暴黑的笑，是因為再次看到了戰鬥下去的樂趣，暗歎：“今天總算沒有白來，一定能讓自己再次打個痛快。”
“小心了，我又要出掌。”暴黑斷喝一聲，左掌在常無碌眼前一晃，再次變招，不在是奔著他的劍指，而是繞過劍指，直殺他麵門。
“退步，回指成掌，心生阻攔意境，自右至左，畫半圈，化劍指，輕輕推出。”
此時，常無碌已經完全相信白老人的言語，一邊後退著身子，一邊回指成掌，畫拳，成劍指推出。
暴黑左掌攻勢連換，常無碌退步，隻在退步中的右手畫圈。“圈指”揮動間，仿佛攜帶出一股肉眼看不見的氣流般，將暴黑的攻勢帶偏。
暴黑大叫：“果然有趣，我要加力了。”
他又提高一分力道，使常無碌壓力倍增。還好有白老人在不遠處指點不斷，使他再一次次信心失落後，又隨後浮起。
暴黑將力道提到九分，常無碌被他的掌風壓抑的慌亂起來。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掌指畫圈行……”白老人竟將後麵的句子“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改成“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掌指畫圈行。”
暴黑如同海洋中飆起的颶風，凶猛至極；而常無碌則是如同海洋中一葉孤舟，隨波逐流。雖是凶險萬分，到也沒有被淹沒在風浪中。
“人在自然中，畫圈也在自然中。人手揮動間，不是線，便是圈。完全放下心中畫圈的成見，隻要做到隨心所欲的畫，便是‘圈指’的最高境界。不要為了畫圈而畫圈，人也在圈中……”
白老人滔滔不絕的聲音，輕輕回蕩在飛雪間，常無碌霍有所悟，果然不在隨著“圈指”的畫圈而畫圈，而是緩緩將“圈指”的路線，一點一點的穿入暴黑漫天翻飛的掌影之中，隨著他金砂掌的掌路而畫動。
很快，一股股綿綿的，柔柔的力道，如空氣中霍是出現波浪紋一般，在常無碌的右手間浮動。
白老人的眼中頓時出現了笑容，手中樹枝對著身下用力一點，人站了起來：“好，這就是自然之力。好，用意念將這股自然之力注入右手掌指間，然後，如手推千斤重物般，緩緩化指推出。記住，此時，心中不要生起任何雜念，隻記得一個‘推’字便可……”
隨著白老人的說話，常無碌將右手“圈指”輕輕推了出去。
不知為何，他的對手暴黑，在常無碌右手輕推間，霍是感覺到自己打著金砂掌路數的左手，被一股綿綿力道壓住。如掌落大海中，大海中浮力陡起，將他托了出去。
“蹬蹬蹬。”
暴黑不由自主的倒退出三大步，錯愕著，睜大雙眼望著一“圈指”用盡，正將右手收回胸前的常無碌，久久沒有說話。
雪飛仍在飛舞，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暴黑、常無碌、白老人、三人靜立在飛雪間，任由雪花將自己的足踝淹沒。
良久。
暴黑突然間笑了：“果然好招，我說過的，‘今天，隻要你能由我左手中取得半招勝數，我便不在為難你。’”他將背在身後的右手緩緩伸到身前，“能握握手嗎？”
常無碌愣了一下，方由剛才那一“圈指”中驚醒過來，同樣伸出右手，將暴黑的黑手輕輕一握。
“求之不得。”
二人雙手輕輕握在一起。
“想我暴黑大戰一百八十一，小戰不計其數，從未失敗過，今天卻敗在你一招‘圈指’下。好，我說話算話，今天不再為難你。”
他自言失敗，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敗招後的失落感，反到眼光中閃現著憧憬的火花。那樣子，就如同一直處於巔峰的絕世高手，在苦尋數十年後，終於發現了跟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一般，興奮不矣！
“好好跟著這位老人練功夫，等你練成之時，我還會來找你的。到那個時候，我會雙手雙腳齊用。”他突然低下頭去，在常無碌的耳邊輕輕說道：“這老頭，一定還有其他絕招，一定要榨幹他。否則，到時候，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記著，被我黑哥打敗的人，不是斷胳膊，便是斷腿腳。你好自為知吧，後愧有期。”
說完此話，他略有深意的回頭望過白老人一眼，足下塔拉著那又特大號的拖鞋，轉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