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馨原本的計劃卻在眾人一聲慌亂聲中結束,不知何處傳來紛雜之聲,隱約聽見幾聲高喊,“貴妃娘娘不見了。”
紫眠聽聞,細想了一下唯一擔心的就是楚長歌,一言不說就甩開鳳馨衝向玉芙宮。
疾步之中,身後的黑影落至身旁,夜行輕聲開口,“王妃去找寧貴妃了。”
紫眠就知道楚長歌會如此犯險,方才台上唱戲的男人一看便是有底子的人,宮裏宮外如果沒人幫襯這樣的人怎麼進的來?
紫眠將手杖收起插入腰間,從懷中拿出一方黑色帕子,“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卻從沒想過自己這麼快會出手。”
紫眠如常人一般走進黑夜,他的腿腳根本看出任何異常,夜行有些擔憂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越是過早暴露自己越容易出事。
夜行轉身留下一句,“主子,我去引開皇上他們。”
“將他們引去找鳳馨,剩下我有一場好戲給言翊看。”夜行想到了鳳馨這個女人,牙關不由得一緊。
玉芙宮裏還在唱戲,隻是似乎宮殿外的戲更讓人浮想聯翩。
跟隨寧清心的宮女發現寧清心不見,立即回來稟告了眾人,言翊第一個衝出了玉芙宮。
在楚靈溪的引導下,原本應該看到鳳馨和紫眠在一起的樣子,卻隻是看到鳳馨受驚的癱坐在地上。
言翊上前扶起鳳馨,“怎麼回事?”
鳳馨這才從紫眠的震驚中回神,她眼中閃過平日沒有的神色,“臣妾看到一個男人和女人跑了過去,然後臣妾就被……”
用楚長歌的話說,這一場鴻門宴不過是她人各懷鬼胎設的連環局,皇後設計鳳馨和紫眠,而鳳馨利用反設計寧清心,一來二去根本說不清到底誰在設計誰。
楚靈溪不覺得驚訝,這裏沒有看到紫眠王爺,這說明紫眠王爺對鳳馨根本就不留戀。
沒有抓住鳳馨和紫眠,皇後心底頓生怒氣,麵上卻不敢多有表現,眼下趕緊圓場說去找寧清心。
……
水含柔驚恐的注視這周圍的一切,卻偏偏看不清身後的人,明晃晃的匕首就這麼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別亂動,不然割破了喉嚨或者臉,你就沒價值了。”
冰冷的聲音仿佛將水含柔放置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她不敢亂動,隻能任由身後的男人將她帶走。
而紫眠此刻等待的是另一個人,洗去臉上粉墨,方才唱戲的男人長得油頭粉麵,倒是不難看,隻是這般鬼鬼祟祟真是讓人覺得厭惡。
“去哪?”紫眠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
男人皺眉,直起身一副提防的樣子,“你是誰?”
紫眠並沒有理會他,“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跟著你的人一起出宮,二是死在這裏。”
若是識趣的人一定會選擇離開這裏,但是這個男人卻偏偏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都是死,我有何必呢?”
不知道她們到哪裏找來這麼視死如歸的男人,既然如此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手杖從腰間抽出,在男子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時候,便在三招之內無力招架,而被紫眠打倒在地上。
紫眠冷聲詢問,“是誰讓你進宮的?”
男子欲言又止,臉上有著被逼無奈的表情,但是最後還是將所有的話吞進了肚子裏,顯然是不打算說什麼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既然你想死,我便送你一程,不過你完不成任務那你可就完了。”
就在紫眠抬手之際,男子阻止了紫眠,“是一個女人,她留下了錢,說足夠我家人生活,我犯了事被殺是早晚的,還不如換點錢對得起家人。”
男人的解釋倒是情有可原,一命抵一命,好在這男人還知道體恤家人,竟然願意赴死。
“你說的是真的?若是我願出雙倍價錢要你……”紫眠俯下身子輕聲說道。
男人驚恐,“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知道她要我做的事情?”
“做還是不做一句話!”紫眠沒空與他解釋這麼多。
男人垂下頭,被眼前這個蒙麵深不可測的男人抓到,又說了那麼多,總歸是死,他隻怕是踏出這宮門那仇家便尋上門了,畢竟他自己殺了人。
“做。”男人點頭。
紫眠的眼中並沒有為這個男人感到惋惜,這一切咎由自取,世上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一點都不錯。
得到了男人的回答,紫眠抬手敲暈了男人,將男人扛在肩上,飛身而起,絲毫不費力,完全沒有平日腿腳不便的樣子。
夜行懷中暈倒的人正是水含柔,此刻水含柔昏睡怕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主子,人我帶到了。”夜行看到紫眠前來。
紫眠將男人放在亭中的長椅上,看了一眼夜行,“你把寧貴妃弄到哪裏去了?”
“此刻王妃應該找到貴妃娘娘了。”夜行指著一處方向回答道。
紫眠點頭,夜行便將水含柔和男人放在了一起,今天動靜不小,既然如此幹脆讓這些人都作繭自縛算了。
紫眠先行離開,夜行也在此刻將水含柔弄醒,自己則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融入月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
水含柔肩頭一重,仿佛有什麼東西壓著自己,她轉頭一看差一點就叫出了聲音,怎麼會是他?
這個男人是她找來陷害寧清心的,自己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她的腦子一片糊塗,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此刻前方悉悉索索,她驚恐的看著來人,竟然是寧清心和楚長歌。
“啊!”寧清心今日受了太多驚嚇,十分脆弱,看到這幅場景本能的大喊。
水含柔卻以為是寧清心和楚長歌在做戲,“為什麼要害臣妾?賤人!”
水含柔原本臉上柔弱的表情,此刻頓無,反倒是猙獰可怕,仿佛下一刻便會衝到麵前來掐死她們。
“柔妃娘娘難不成是被我們撞見了與男人在一起所以才這般惱羞成怒?”楚長歌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這樣的,若是水含柔有意用這個男人陷害寧清心她倒是相信的,但是水含柔一定不會這麼笨,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水含柔看著身邊男人,再看看眼前幸災樂禍的人,遠處的宮燈開始靠近,她不能就這麼被摧毀,“本宮不會讓你們這些賤人得逞的!”
水含柔將自己的衣衫弄亂,發絲也扯亂,拔下頭上的簪子,對準那男人的喉間刺去。
楚長歌來不及反應,寧清心更是身形不穩癱軟在楚長歌的懷中,她們兩個人吃驚的看著水含柔所做的一切。
“隻有死人才不會講話!”寧清心猙獰的回望她們。
男人有那麼一瞬間是清醒過來的,可是卻在鮮血如柱之下立即死去,而水含柔竟然還能冷靜的摸了摸他的脈搏確認死活。
楚長歌扶著寧清心後退,而水含柔卻不肯放過她們,沾染鮮血的樣子瞬間衝到麵前。
“我不會有事的!”水含柔反複的叨念著這句話。
水含柔抬起沾滿鮮血的手,擦在楚長歌和寧清心的身上,連臉上都濺到了鮮血,簪子在最後一刻扔進了楚長歌的懷中。
而水含柔卻恢複到膽小可憐的樣子,縮在一側,楚長歌明白,水含柔為何沉浮那麼多次都沒有死,因為她根本就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