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攻打靈族的城池得勝,又正是一年一度的狩獵節。賽特家族的王者熾朔殿下大喜,要遠渡大洋舉行一場隆重的狩獵儀式,為了謝祖感恩。
整個賽特家族便在橫跨盧飛海剛收複至囊中的尤拉城城池邊的林場設立了獵場。熾朔殿下和膝下幾個臣子共進樹林打獵,近一日才現其身。
熾朔殿下自然是滿載而歸,不論是敏捷的兔,還是體型健碩的鹿,甚至是凶悍的熊都盡收行囊。眾臣們喜笑顏開,當日的下午擺酒席搭設宴台慶祝,大魚大肉盡享其中。
美女如雲,歌聲如風,每個人都沉醉在這美好的夜晚。
然而,無人在意,狩獵節節後的次日,卻是到了次子禮遇的日子。
熾朔殿下的次子——賽特佑光。他的這個兒子並不討人喜愛,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他偏愛書卷文章。
這讓熾朔無顏向群臣提起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何況他天生體寒,這是冥族最忌諱的,很多大夫在給佑光診斷為血脈不通,他們直搖頭斷定他很難活過幼年。
大夫的話並沒錯,佑光年幼時體弱多病,哪怕小小的傷寒,也能要了他的命。他的母親坐在小小光床邊的幾百年的日夜守候才換來她兒子的一條命。而他的父親卻認為物競天擇,生死由命。
次子的禮遇,熾朔不願去多看一眼,他覺得不聞不問能換得心中的解脫。然而佑光的母親子僑卻親自將兒子送往蠻荒之地,途中她哭得梨花帶雨全然沒有一絲王的女人的端莊。
母親在臨行前贈與兒子一身盔甲,哭得沙啞的聲音好生囑咐兒子初試途上要多加小心。佑光一路沒有多言,他用冰涼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他母親的手背,讓她安心,便轉身離去。
她遠遠望著單薄的兒子和他貼身侍衛遠去的背影,又放聲痛哭起來。
次子的禮遇,沒人願意提起,因為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在走向死亡。
除此之外,誰也不知道,前天攻打靈族的城池的將領中,有一個將軍竟沒有歸路。府中上下找遍了都沒有了人影,府中人著急便派人去城中尋找,哪裏能打聽到半點消息。
況且這事哪敢驚擾了熾朔大人?畢竟家族剛剛全勝了靈族,占領了一座城池,在狩獵佳節裏怎麼能上報這麼晦氣的聽聞呢?
但是這將領多少也是一家之主,少了他,府裏上上下下就跟炸了鍋一樣,沒過幾天,消息還是不脛而走,這事便在賽特城裏傳的是沸沸揚揚,童叟皆知。
眾人們都說那靈族手裏有能引起天神共怒的神物,那消失的將領就是被神物收了命去了。
起初熾朔殿下還不以為意,芝麻大的小官的失蹤能在宴會上傳成這樣成何體統?於是也就隨意派了幾個手下去四處打聽,看看這將軍到底去了哪裏。然而在城內城外都翻遍了就是不見其人。
正當熾朔殿下要宣布那位倒黴的大臣在打獵的過程中自己不幸迷路,找不見屍體這樣牽強的借口作為公告時。
靈族便發來喜帖:祝願冥族裏賽特家族的次子能有一個完美的成人禮。
顯然這便是要挾,如果冥族能退出靈族的城池,便將次子歸還給賽特家族。賽特家族是何等的尊貴,豈能和這種孫輩談條件。縱使你壓了我一百個兒子我也不會歸還給你的。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
“熾朔殿下……不好了……”
“……”熾朔定睛一看,這個便是那個原本想假報他早已拋屍野外的大臣。
隻見他衣衫不整,帽子早就不知道去了何處,鞋子也丟了一隻。一隻褲腿也被撕開了,裸露在外的是殘缺的,可見白骨,爛肉一向外翻的小腿。他麵色蒼白,嘴巴上的死皮都翹了起來,幹澀的從破裂開的死皮中都流出了些血。
他的手顫顫巍巍仿佛還神魂未定,氣喘籲籲幾乎要把肺給咳出來。要不是因為看到他戴著賽特家族徽章,怎麼能闖進這大廳呢?他幾乎是帶著哭腔:“那靈族,那靈族!”他又怒又怯,又氣又無助。
“……”作為賽特家族的王者熾朔,他早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他們竟然放出了遠古的怪物,那怪物就在林裏肆虐著!”他說著,身高八尺的男人竟然嚇得失禁,他精神已經恍惚,手舞足蹈的比劃著,一瘸一拐:
“那個靈族世世代代都在守護遠古的怪物。如今,他們竟然將它們放出來了!”
“什麼怪物?”顯然,這並不在他的最壞的打算之內,什麼怪物?還是遠古……的怪物?莫非是天經上所寫?當時靈族冥族還仍是同一個種族,並未發生分裂的時候,一起製服的遠古的怪物?那也太久遠了吧?怎麼會在那小小的靈族手上?
“沒錯!殿下,就是您想的,就是您想的那怪物啊!”他吸著鼻涕,大呼著,趕忙跪下,痛哭著。
此話一出,廳堂裏分分鍾的竊竊私語都靜了下來。仿佛空氣是由石頭構成的,每個人都沉重的要被石頭壓死窒息。
“怎麼可能?你是頭腫了吧,快回去睡覺吧,狩獵節的酒還沒醒吧……哈哈哈哈哈!”在短暫的難以喘息的氣氛後,頓時就有不少人嘲笑起這位大臣的荒唐。他肯定是腦子進水了。哈哈,是被凶猛的熊嚇傻了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