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木!”
她暮然回頭,卻見微醺的良騎在上等的白馬上,一身濃重的酒氣充斥著茶館前的整片空氣。
他的身後還坐著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相貌姣好的女郎,好像一條蛇般纏在他的身上。不用多說,她都知道他又去逍遙街鬼混去了。她隻想裝作看不見,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晗木!”良卻騎著駿馬在她的身後緊跟不舍,不知將兩旁的多少小販們撞得人仰馬翻。
她聽到身後一陣喧鬧,隻好停頓下腳步,側著頭望著他。
“上……上馬。”良打了一個酒嗝:“宮中有事。”他說著,微紅的雙頰讓他心中發燒,在大庭廣眾之下,回頭親密地親吻著身後的女人,他溫暖地在女人的耳邊密語著。
這讓站在馬下的晗木看到都覺得羞澀不已,而他身邊的女人微微頷首,乖巧地從馬身上扶著跟隨的侍衛下來,飽含深情地回望著她心中的“王子”,發著飛吻。看得晗木直翻白眼,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得了。
佑明還未回城的日子裏,攝政王卡文羅蒙光琪依然是卡文羅蒙家族的一把手。她坐在華貴的桃花心木桌前,那繁多的公文已經在她左臂邊堆有一米多高。她聽見厚重的門外腳步聲,便吩咐下去:
“讓他們進來,你們都退下。”
她身邊的侍女弓著身子,跟她行了禮,便退出了房間。
光琪一副責備的模樣,她心憂自己毫無法術的親妹妹會在人口繁雜的街市上遭遇不測。她放下手中的公文,十指相扣,筆挺地坐在桌前。“下午去了哪裏?”
“我和單蝶童一出去玩了一陣。”晗木說著,她看到光琪一臉沉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事。
“我聽聞老師說你功課怠慢了。”她特地強調著,站了起來,落地窗將寬闊的卡文羅蒙家族的土地一展無餘,她的身影被陽光拉得很長。
“……”晗木垂著頭,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光琪用餘光瞥了眼晗木:“不管如何,你可是卡文羅蒙家族的親王。”
“……”晗木也不再作聲。
“好了,不要再為難她了。生活不易,不是麼?”良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他的雙頰因為酒氣而發紅,戲謔地說著。
“……這可不是遊戲,良。”光琪瞪了良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晗木身上。
良知道自己說錯話,將丸抱在懷裏,聳了聳肩,無聲地看著光琪。
“不要再說了,我都知道了。”晗木在這即將要沉默的片刻補了句。她也不待光琪的回應,說罷便扭頭就走。
看到晗木任性離開的身影,光琪不由地搖了搖頭。她自知自己說的話傷了晗木的心。
“良,你既然作為學院的理事長,也應該多關注下她的學業。”
她說著又向一片明朗的窗外望去,“經過我們的王者八年的征戰,卡文羅蒙家族的實力日益提升,眼看複興大業近在咫尺,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半點岔子。”
夕陽西下,整個克羅諾斯城池像是充盈著陽光水的金色池塘。“雖然不知梓優四親王身處何處,但一個月後的四王聚合,勢必都對今後的卡文羅蒙家族日家族大業有著重大影響。”
“你是說,佑明要回帝都了?”良緩緩走到她的身後,他身上彌漫著的酒氣。“他真的是一個軍事天才……”他不由地讚歎,眼睛落在了所有收複了的失地的地圖之上。
他似乎已經看到一個月後佑明帶領著從各個城池征來的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從虎口門凱旋而歸的場景,這將是卡文羅蒙一個時代的更迭。
從光琪的屋中出來,晗木頭上似乎籠罩著大片的烏雲,她心猿意馬地在宮殿後院漫步,身旁還跟隨著十多個侍從。
宮殿的後院,廊庭交錯,假山溪流獨具一格,池塘紅鯉,紅簷翠竹。跟隨著晗木身邊的侍從見主子不開心,便極力地想方設法地去逗樂她。
可她依然一言不發,漫不經心地遙望著遠方的山水,相對於吵鬧的人群,她倒是更希望能有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走走。
後院的園林極富有戲劇性,山窮水盡,柳暗花明,行在其中永遠不知道通過下一扇門將會是怎樣的場景。它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副完美的構圖,並不會將一切都展示給信步在其中的人們。
假山,柳樹,水體的遮掩,讓這園林仿佛是羞澀的女人,半遮花容,半仰麵。讓雲遊其中的人,不由地繼續走下去,來探一探這“女子”的芳容。
然而,就在這璧山美圖之中,有一個與這裏美景格格不入的男人一步步地艱難地從庭院的廊廳中穿過,他的肩上擔著的扁擔因兩頭的重物彎曲成為一個極大的弧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