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墜入的無底深淵,更像是無盡的深海。
她似乎將要溺死在這片寒冷刺骨的深海。這裏除了孤寂無邊的冰冷,就是惆悵鹹苦的嗆在喉嚨之間的海水。她的長發與這裏的黑暗融為一體,她的身體在海底裏緩緩下沉,宛如秋季的落葉。
她搖曳,身上帶來的氣泡,像是逃命似的往上躥。她的四肢明明做著擁抱光芒的姿勢,然而軀幹卻被這深海困住,一點點將她往下推拽。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久得仿佛已經有了千萬年的光華……
她墜入到那柔軟的掌心上,她安眠,沉睡……
深海裏,似乎原本就是她的居身之所。她像是回了家,找尋到了溫暖的避風港。她在那柔軟的掌心上悠然的翻了一個身,寒風侵肌,她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兒,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眸。
她像是回了家。
她被感覺拉著走。
她觸摸著這熟悉的獸的手掌心,一步步向那漆黑無比的洞穴中走去。
她看不清那獸的模樣,隻能看到深洞中,一隻有她三個身子高的眼眸。那眼眸宛如紫水晶一般,像是將整個深海的秘密都深藏了進去。它的眼睛微微睜開著,隻露出些眸子的邊緣。
它看到了她的存在,但並不滿意的樣子。
“你還不該來這裏……”
它的聲音在深海裏回蕩,一連串的氣泡從洞中飄滾而出。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她將那蔥根般的玉手伸向這個龐然大物,但那巨獸閉上了眼睛,走遠了。
“你該走了,塵世的時間還不夠長。”她聽到他龐大的身軀在那洞中挪動而發出巨大的摩裟聲。
晗木默不作聲,她看著自己從墨黑一般的洞中收回的雙手。它全然不是原先的模樣,這讓她驚愕,“……”它變得幹枯而衰老,好像是老人的一雙幹癟的勞作的手。
“怎麼會這樣……”
她身後忽然襲來龍卷風,將她同一這片幻之海都收入風眼。她已被攪得天翻地覆,刺眼的陽光不合時宜地闖入了即將步入平靜的生活。
……
“咳……”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疼痛感隨之而來,她感到自己的寸骨寸筋已經斷裂,每次呼吸似乎都要撕裂她。她的眼睛漸漸從模糊之感變得真實起來,耳朵卻仍“嗡嗡”作響。
她手邊的碧玉錦囊散發出柔和的氣息,似乎是迎接她回到現世。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可以感受到……你是純種的冥族人……”洛奇男孩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盤旋,他看到刺陌神情的異常:“難道你們簽訂了契約?”
“……”晗木的疼痛感,刺陌感同身受,他臉色發青,渾身顫抖,但也隻是望向他,默不作聲。
他慢慢走向麵無表情的刺陌,他一邊說著,一邊“哼……”地冷笑著搖了搖頭。“哼哼哼哼……”他的笑聲中帶著沉痛與哀悼,更有憤懣和仇恨。
他低垂下去的頭因為狂笑不已而抖動起來,劇烈顫動的肩膀,連同著整個人都處在極端癲狂的狀態。他用手捂住自己的麵頰,笑聲戛然而止。且聽到風聲從耳邊劃過,哪怕是草叢中有螞蟻爬過,對於此時此刻來說都像是尖叫。
“……”
他說著將手伸了出來,明明是看起來是一個乖巧的男孩兒,卻是一手的傷痕,很明顯,是長期用線控製木偶,被線所傷。他一手的白線,每一根都向四麵八方延展出去,牽連著不知道在何處的木偶。
“在卡文羅蒙家族的地盤上,有千古相傳的封印,估計你就連最簡單的法術都用不了了吧。”他雙手合十,無數根線交錯在一起,柔順地宛如女人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