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人生如隻如初見 第七十一章:後事(1 / 2)

男人回到潛文宮,就發覺了異樣,幹淨而整潔的地板,仿佛是女人殘留的溫存。他手捧著的公文像是靈柩旁散鬼錢般潑撒在半空之中悄然飄落。

“……”侍衛長慌張地跑到他宮門口,大聲地呼喊著,那些他早已料到卻又後悔萬分的黑粟暖自刎的消息。他看著男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印在自己的瞳孔裏,而耳朵似乎是在抗拒一般,讓他聽不見報上來的王後已歿的消息。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感到萬分地迷茫。那些床邊熄滅的火盆裏,還散著他早年的信件,那將要燃盡的信件像是被灼燒的人的肌膚,讓他感到切膚之痛。

……

聽聞王後已歿,讓坐在晴湘宮的晗木,不禁被針頭刺傷了她的手指。血在她的指尖上冒出一個頭。關於高高在上的王後的離世,卡文羅蒙家族遲遲未給出一個官方的回複,而黑粟家族也竟不追究。

王子還在哭嚷著找媽媽,殊不知他的母親將永遠地離開了他。一陣陣的哭啼,讓人心酸。

“別想得那麼悲觀。”深夜,坐在門可羅雀的宮門口的晗木還在發呆,她仰起頭,看到坐在樹枝叉上的刺陌。

“如果說靈族的生命在冥族看來隻是一瞬的話,那麼死亡將帶來的是不滅的美麗。”他說著,眼波流轉。“之後王子會記得他母親最美的時候,而不會記得那個驍勇善戰的老人。

所有愛的她的人,都會將她的生命,永遠地停留在現在這個歲月。”

“這樣不是很美嗎?”他俯下頭看著若有所思的晗木。

……

“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始轉動,銬在世間人們腳上的鏈鎖將會被無形的機器拉扯著,淪落入永無止境地輪回深淵。”

曆史是被注定的,無論是被世人隻詞褒貶,還是被冗長的騙局掩人耳目。曆史的長河,都不會因為政客的巧舌如簧,或是將軍的驍勇善戰,而改變流向,它最終都會走向一個結局,這個不堪的結局。

……

我是一定要成為王的人,她自小就立下這個遠大的目標。

直到參加了華依的初試,她終於有資格坐在會議室的一角,參加家族的重大會議。她才發現,所謂的民主是除開女人之外獨立存在的。

靈活變通的她便發誓,不當王也罷,可我勢必要成為王的女人。

然而命運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是一個不會哭不會撒嬌,全拚一身武藝做到黑粟第一女將的地位之上的女人。這種潑辣倔強的性格,確實讓黑粟家族的臣子們對她言聽計從,即使怨言也不敢在她的麵前撒潑。

她就是這樣帶著一身的蠻霸氣息的女人。

初來華依,她被安排坐在良的同桌,兩人幾乎是不說話的。直到有天,黑粟暖問良:“聽說你們家族有兩個親王走失了,現在就連王也要棄城而逃,真的假的?”

平時沉默不說話的良,出口就哽她:“班裏就你廢話多。”

見這個平時蔫不唧唧的男人竟然敢說自己話多,她揚長了黑粟家族一說就爆的脾氣,摔起椅子就像良的後頸砸去。

沒料到,心思早飛向天際的良後頸受到重創,被打翻在地。次日,大家都以為良可能不敢再坐在這個暴力女身旁了,卻不料他在脖子上套了一個頸椎牽引器,若無其事地又坐在女孩兒身邊。

黑粟暖憋著,笑得發紅的臉。雖然知道是自己的錯,但是見人打自己後頸連躲都懶得躲的人,除了這個叫良的人,還會有誰?她上下打量了下良:“下午約你吃飯,去不去?”

良發著蒙,他的筆尖在紙上來回地塗抹,黑粟暖以為他沒有聽見,尷尬地輕咳一聲:“下午約……”“不去!”良冷冷地回答。

黑粟暖隻覺得自己血脈噴張,這可是我第一次約男人吃飯,他竟然敢拒絕我!她在內心呐喊,要不是看在你帶著頸椎牽引器,她冷哼了一下,老娘我早就把你“哢擦”了。

後來很久,他們都隻是自顧自地學習,也很少有交流。在一旁的黑粟暖發現他會拒絕所有人的邀請,這讓她駁回了些許的麵子。

可是,平時大家都在玩耍的時間,她從未見到他的背影,出於貓一樣好奇的本性,她決定跟隨這個呆呆的同桌一下午,看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放學後,她假裝要做值日,坐在良身邊很久,小心地斜瞥著他到底在做什麼。但很平常地他寫完了作業,緩緩地走出校門,往卡文羅蒙的宮殿走去。

這個完全沒有挑戰的跟蹤讓她發困,她伸了一個懶腰,再揉揉疲倦的眼皮,男生竟消失在了街巷。

“跟丟了?”黑粟暖抓狂著。這就一條道,除非……她漸漸將實現落在高聳的教堂裏。那是一座很古老的教堂了,就連門都變得破敗不堪。陰風習習,要繼續跟下去嗎?黑粟暖心裏打起了退堂鼓。但想到他可能會在裏麵,這讓她莫名的心安。

“咚……咚……”教堂的鍾整點敲響,她踮著腳尖,小心地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