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明低著頭,看著這個女孩。她的長發披肩,櫻花瓣夾在她的發根。瘦弱的好像冬末的嫩芽,還在瑟瑟發抖。不知為何竟會一陣笑意在心頭,她的發梢兒掃過他的手臂。
很難說,人生這回事。
很努力做個好人未果,在轉念變成為壞人的時候又被抓住的感覺真是糟透了。世界上,做好人不難,做壞人也很簡單,最折磨的就是夾在中間的人。好人做不成,做壞人也不夠格。
他看著攥在手心中的卷軸。
……
自此,他便常常坐在書房獨自一人。她常趴在門口,淹沒在他漫過膝蓋的影子之中。他緩緩放下筆,她卻又隱在門外的牆後,卻總是露裙子的一角在外。她捂住太大聲的心跳,摒著氣,生怕驚擾了他,或者也不是這個理由。
這種又想被注意到,卻又不能被他的眼睛直視變得不知所措的尷尬讓她默默地看著男人的背影,卻又在男人回頭的一刹那躲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裏。
兩個麵紅耳赤的人,背對著背,隔著空蕩蕩的書房。
“晗木小姐……”琉沫端著咖啡,這是夜裏的第一杯咖啡。
“……”晗木全然沒有發現琉沫的到來,嚇了她一跳,頭不小心地磕在牆上,悶聲響。“琉……琉沫啊……啊……”
“您幫我遞進去吧,廚房還沒有打掃完。”他說著也不顧晗木連連擺手搖頭,硬是塞在了她的手裏。
晗木漲得滿臉通紅,小心翼翼地將盤子端到書桌前。
他用筆尖點著紙麵,待她將咖啡放在他的桌旁,手中的筆才是停了下來。昏黃的燈光映在他的臉頰上,他的深陷的紫眸顯得深邃而神秘。
她將咖啡遞給他,觸碰到他冰冷的指尖。她心裏一緊,滾燙的咖啡杯從手中跌落,“呲啦……”在他的皮膚上發出蒸騰的聲音,瞬間升華成了霧氣。晗木手中打顫,她不知所措地望向他,透過蒸騰起的褐色的霧氣中,男人精致的五官埋在古銅的燈光中。
“……”晗木的目光在朦朧的霧氣之中來回遊走,即使他手背上沒有一滴咖啡,但晗木手中的紙巾還是落在了佑明的手背上,小心地擦拭,好像若有其事的樣子。佑明手背上的寒氣像是可以來自肅殺的監獄,將晗木的指尖和她手中的紙巾都鍍上了一層冰凍,好像是鐐銬一般,讓她青蔥般的指尖變得沉重。
仿佛是擦拭幹淨了,她站起身。“……”
男人看到她的眼神,這眼神與那人的眼神極其的相似。
那件事爆發之後,倉皇而逃的自己一路急奔向城口,卻見他騎在那匹駿馬之上,已經在那裏靜候。他扶了下自己的腹部,他意識到自己將命不久矣。
那人坐在馬鞍之上,來回地信步在城門口,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不敢去直視那人的灼熱的目光,好像能將他烤幹一般。
“殿下,是景月殿下。”跟隨在他身後的琉沫見景月身邊的戰士躍躍欲試,知道對於身負重傷又亡命天涯他們來說,將是滅頂之災。然而,他眼見著佑明放慢了馬蹄,竟是向那人一步步地靠近。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