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錦瑟無端五十弦 第四章:一別(上)(1 / 1)

黃昏,顯得無精打采。路邊的枝椏也低垂了下去。蟬蛹老了,不再鳴叫。樹腳下的蒲公英被風吹走,它的種子在空中飛舞,散落在無名的遠方。城門的角落,折翼的藍翼蝴蝶,不停地抖動著它的翅膀,然而密密麻麻的螞蟻已經布滿了它的身軀,它顫抖著,卻無力掙紮出螞蟻群。最終,永遠地停止了翅膀的扇動。

“你要去哪裏?”男人漸漸將手移到他的腰佩的黑炎劍之上,炎的味道從他的身上緩緩地溢出。

馬蹄聲在地上踏出一步步令人窒息的逼迫感,他緩緩地迎上那男人的目光。

“景月殿下……”男人身邊的侍從見到這個殺人狂魔一步步地向他的主人走來,心中不免戒備起來。千年前的那次試煉讓他一輩子都不能忘懷,然而當時已經昏迷的主人卻沒有能見到那場麵。

“……”景月長臂一擋,示意他不必如此。他攥起手中的韁繩,汗水沁濕了他的額頭。

“景月殿下……”南皖顯得格外的緊張,因為即使麵對著這頭受傷的困獸,他還是能感到自己的力量被極度的壓抑著,難以喘息。而麵對這個殘缺的身體,他生怕他體內的力量忽然爆炸,將此地夷為平地。

“嗖……”忽地,一隻箭伴隨著長久的嘯聲劃破長空。

佑光用手臂推開了那一箭,再向那天空望去,竟是密密麻麻的箭群向他攻來。箭支尖叫著,呲牙咧嘴地長鳴而來。它們將頭埋進沙地幾尺,尾巴高高翹起。佑光胯下的馬匹驚叫著揚起馬蹄,翻過了身子,後仰地滾到在地。

血跡像是早春的櫻花,粉嫩地陰涼出一片高處。

佑光喘著粗氣,疼痛在他的喉間撕裂。他的腹部已被卡文羅蒙家族的二親王貫穿,勉強用自己的冰的力量止住傷口。

“殿下……”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的狼狽,從高台墜入深淵。琉沫施術擋住漫天而來的箭支,他從未知道佑光已經身處絕境,隻覺得殿下不如往日。

他們蹲坐在地上,仰視著這個坐在馬鞍上,高高在上的未來的賽特家族的王者。昏黃的陽光在男人的麵色上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秋季的帝都依舊繁忙,似乎沒有因為世紀之戰——赫卡忒戰役而滯留在寂寞的晚夏之中。人們各忙各的,繼續著手頭的工作。港口的船隻停泊又出航,正如如今堆滿屍體的赫卡忒無人的城池,沒有任何一種鳥類比這裏的烏鴉還要忙碌的了。

“……”佑光在幹澀的秋季的風中站了起來。他拔起身邊的一隻箭支,上麵還混著他戰馬的血跡。

“……殿下,您不能再……”琉沫知道卡文羅蒙家族二親王的能力是消逝。如果殿下還強行使用體內的力量,勢必會讓他身上的傷勢更重。他想到這裏,便揪起了心。

“怎麼……討打?”

景月一邊說著,一邊盯著佑光手中的箭支,那寒氣迅速在他的手中升騰而起,緩慢地爬起來,竟有了些矛的模樣。景月不慌不忙地解下戰袍的紅繩,將頭上戴的頭盔取了下來,脫下自己的戰袍。

“……殿下,不可以……”南皖似乎猜到景月將要做什麼,但他是明白的,勸阻也不會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