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五】(1 / 2)

如此這般司徒兮複又安安穩穩地過了數十日,隻是每每想起心中無限悵惘,那秦炔長身玉立,恂恂儒雅。行動時隱隱有落拓放誕的山林豪逸之氣,靜默時偏得那般金馬玉堂貴氣凜然。如此昭昭蕩蕩,氣勢宏晏盡在司徒兮腦海中兜兜轉轉,揮之不去。

因著天光漸好,豔陽和暖,南風醉人。兼之在那雪山之殿從未有過暑熱之說。因而此般天氣倒是頗似北疆十月小陽春之美感。

“主上,你還是在水雲澗再好生休養幾日的了,這樣我也放心些!”緋顏一手抱著五毒貂,一邊湊近司徒兮的臉子皺著眉頭輕聲說道。

在這水雲澗一住數月,也有些憊懶之意,隻是司徒兮念著六月既望,想來那藍殤城裏頭的農人早早兒的就開始養蜂種菜,蒔花灌田的了!這樣的人間美景,若是不賞玩一番,真真可惜了些!因道:“我身子本就是這般,無有什麼旁的話說,我想著咱們先在藍殤城好好逛逛,再來去鍾晚那裏瞧瞧,問問彩霓之事!”

聞言,緋顏眉心一凜,果是如此!因著和司徒兮往雲深走那一遭,司徒兮大悲大慟之下那痛症又嚴重了幾分,因而也就耽誤了幾天,未往霖璽堂去。

緋顏瞧著司徒兮的小臉,果真是愈發瘦削,不禁微微心疼,說道:“主上常言多思神怠,多事形疲,自己個兒倒是老大的不注意,叫人憂心!”

司徒兮挑了挑眉,勾唇一笑,瞧著緋顏半晌,說道:“這倒是奇了,小緋顏竟是長大了許多,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兩人笑了一陣,徑自下了雪山。

北疆皇宮無甚動靜,大多時候都是悄無聲息,隻是軒轅寒允乃是明主,倒也無人不服,且那邊疆狼煙漸息,為四國人民所喜,倒也將這王位坐的穩穩當當。

時下北疆昌隆,淩儲已死,那浩浩蕩蕩幾十年的淩家隻剩下那麼一個忠心耿耿的淩肅,新皇登位倒是讓那北疆外有淩儲,沒有千涼的局麵徹底改變,叫人駭然。那千涼性子不溫不火,所行之事亦是甚為得當,無有紕漏,軒轅寒允雖不喜他,卻也無話可說。

夜半時分,北疆司丞府上,燈火通明。隻聽得一個溫潤男聲輕聲說道:“好大的手筆,隻是這後方是不要了嗎?”話音剛落,隻見那黑子緊緊咬住白子,瞬息之間,風雲突變,那白子顯然已經落敗了!

說話的那人一襲青袍,麵容清雅,一雙長眸,熠熠生輝。對麵手執白子的那人約莫不惑之年,身著寶藍色錦袍,腦門上大汗淋漓。

隻聽得那青袍男子笑道:“無妨,無妨,隻是行子之時定要注意尖、衝、關、夾、曲、托、並、壓、吊、殺、約、地、先、收、伸、扳、連、攻、補、劫、紐這些方位才好!”

那人語氣冷冷淡淡,並無半點尊敬之意,那藍袍之人忙忙拱手說道:“多謝先生教誨!”

那青袍男子右手一伸,施以一子,隻見勢如破竹,排山倒海般,那白子顯然是敗了的。對首的那人朝著青袍男子拱了拱手,說道:“先生大智慧!”

青袍男子仰頭看天,隻見得藍蒙蒙一片,恍惚之中可以見得那二十八星宿,那青袍男子清雅一笑,看了藍袍那人一眼,說道:“大人,可還記得星宿奇陣麼?”

那人微微沉吟,說道:“東方乃是青龍,複有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南方稱朱雀: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西方稱白虎: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北方稱玄武:鬥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貐。”

青袍男子笑道:“絲毫不差,這東南西北四方乃是陣眼所在,不知可尋得了那受眼之人麼?”

“司丞大人,果有異動!”未待藍袍男子回話,就見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直奔過來,朝那人行了一禮。原來這一襲藍袍的中年男子乃是北疆司丞千涼。

千涼聽了隱有笑意,朝著對麵那人說道:“先生果真神機妙算,非常人可比!”這青袍男子而立之年,名喚容其。相府的人大多識得,因著千涼對他甚是敬重,口口聲聲皆是以“先生”相稱,因而這相府上上下下對他無不客氣有禮。隻是這人性情爽逸,並不常住相府,每每來時,必是有了不得的大事,而那千涼必是好生款待,半點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