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對,現在。”
那人著重強調:“隻準你一個人來。”
“你怕嗎?”
白雁翎心知這時候,無論顧煙然是不是真的在那家茶館等著他,時見深所說的這個“背後的人”,終於將矛頭直指向他。
他必須要去,無論如何。
“我何時怕過。”
說完這句話,他掛了電話,手摸索到床頭的位置,借著支撐力緩緩下床,腳剛接觸到地麵,稍稍用力,膝蓋上傳來的痛楚就讓他輕哼一聲,整個人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外麵的傭人聽見動靜跑進來,看見白雁翎倒在地上,大驚失色,忙紛紛上前,“少爺……你這是怎麼了?”
“扶我起來,我要換件衣服……出去。”
“出去?這可使不得!少爺你的傷至少要半個月才能好,現在怎麼出去?”
白雁翎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盡量溫和,“我有事,要出去。”
他這麼說,就相當於給這事一錘定音,誰都阻止不了了。
傭人隻好把他扶起來,在外麵等著他換好衣服坐著輪椅出來,“少爺,司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我自己去,不用司機了。”
他伸出雙手,“來,找兩個力氣大點的,把我扶到一樓。”
傭人們把他扶下樓的時候,看見他雖然眉宇深壑,盡量壓抑著痛苦的呻吟聲,眼底卻綻放明亮之色,如初升的太陽。
少爺露出這副神態就讓他們放心了,畢竟自來到白家,這樣顯得開懷和高興的少爺便是他們心中最英俊的模樣,宛若天神。
傭人們一直把他送到車上,並把拐杖放上去,直到他驅車離開才回來,就看見馬秀秀急急忙忙地想往外跑,被攔住了,“還去看什麼?少爺已經走了。”
“走了?”
馬秀秀麵露驚色,憤怒地看向她們,“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守了少爺三天三夜呢!”
“你以為你在裏麵守,和我們在外麵守有什麼區別嗎?少爺這三天不舒服的時候,我們好睡過嗎?別把什麼公功德都攬到你的手上!”
為首的傭人自然也怒目看向她,見她嘴巴一張一合想要說些什麼,冷笑道:“怎麼,你還不高興?你真把自己當做二少奶奶了?清醒點,現在可是建國後!”
三四個傭人說著掠過她,不再和她說話,馬秀秀卻還是能聽見她們道:“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呢……她那種手段要是都能讓少爺著了道,少爺成什麼啦!”
馬秀秀心裏委屈,一眾人看過來,見她們紛紛拿眼覷著自己,分明都是不屑和冷嘲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直接跑回了房間在那抹淚,正好看見小冉回來拿東西,忙委屈地對她說:“小冉,我受欺負了……”
小冉連看都不看她,“受欺負?秀秀姐,這不還是你自找的?”
馬秀秀睜大了眼,“我、我自找的?”
小冉歎了口氣,“你不知道?少爺對於我們這些傭人來說,就像是普通人對著喜歡的明星那樣的迷戀,結果有一天,明星和我們普羅大眾中的一員扯上關係,他們能對你有什麼好臉色?況且……你也並不是用什麼正道的手段和少爺扯上關係的,他們當然就更討厭你。”
“不是正道?小冉,你什麼意思?”
馬秀秀還想跟她爭辯什麼,小冉已經找到東西,頭也不回地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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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然,你去見見他吧,見見雁翎。”
“真的?”
“當然,不過你去了之後一定要做好決定,究竟是跟他走,還是以後跟我走。”
“我知道了,謝謝您,您幫我從林思涵那裏救出來,還幫我治病,我非常感激您。”
“行了,別說這些,你快去吧,我已經幫你約好雁翎了,你去見他吧。”
顧煙然點點頭,朝那人道謝後,又問了一遍地址,快步走到了大街上。
“居林街上最大的一家茶館,寫著‘京’字號的,在二樓的‘雁去’間。”
顧煙然想著剛剛聽到的地址,奢侈地在街道上招了輛出租車坐進去,和司機說了去處,便坐在出租車裏,不時地往車外張望著。
她這三天,過得倒像是夢一樣。
那一晚,她看見林思涵的傭人出去,許久沒回來,心裏正發慌著,有一個人走了進來,把她嚇了一大跳。
那人卻立即過來把她脖頸上的狗鏈解了,聲音裏充滿心疼,“林家這丫頭,怎麼把你關在這種地方,還把你用狗鏈子拴著……她真是太可怕了。”
在昏暗的燈光中,她聽著聲音耳熟,仔細地辨認了一下,驚奇地道:“你是……”
“是我。”
那人笑了,“走吧孩子,你受苦了,先到我那去休息一下。”
這一休息,她就幾乎睡了三天過去。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在那人家裏極其疲倦,常常吃完飯喝完水就開始打哈欠,那人解釋:“你之前被關了近一個星期,又是被打,又總餓著肚子,還老是提心吊膽的,心髒受不了,身體也吃不消啊,這幾天嗜睡,都是身體的反應,過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