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病房,時鍾滴答作響,白色房頂、白色圍簾、白色床單,隻要是眼睛可以看到的,滿是潔白的顏色,刺眼的很。

許苑恢複知覺時,耳邊已經沒有那些悲切的啜泣聲了,兩瓶點滴是剛換了不久的,冰涼的液體緩緩流進身體讓人有些不舒服,許苑試圖支起身,可是隻要一用勁就痛的厲害,連手都懶得動了,掙紮幾下,許苑放棄了,慢慢感受全身每一個細胞帶來的疼痛酸麻,靜靜的聽時鍾的聲音和自己若有若無的呼吸,也是一種證明自己還活著的跡象。

這時,門外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到這個病房附近時刻意將腳步放輕了,接著很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衣服的摩擦聲音幾乎掩蓋掉他的腳步聲,許苑平躺在病床上,圍簾又被拉上了,所以並不知道來者是誰,也沒有力氣去說話。

進來的人放下東西,陽光讓他的影子投射在圍簾上,他動作很輕柔,朝圍簾伸出一隻手,好像是在猶豫要不要拉開,最終還是放棄了。

許苑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人,她緊張,不希望這個圍簾能夠被拉開,呼吸也跟著急促。

突然,那個身影迅速衝過來,一把拉開圍簾,他那張俊秀的麵孔充滿著期待和驚喜,就如同今天的陽光那樣溫暖又耀眼,許苑禁不住閉上眼睛,但又不想錯過他的麵容,眼睛一張一合的很是不適應。

“你醒了!”

柏子鬱聲音有些嘶啞,衝上前仔細觀察著她:“你覺得怎麼樣?會不會哪裏疼?餓不餓?想吃什麼?”

他遮住了縫隙透過來的陽光,許苑的視力才有些恢複,茫然的看著他。

“你等等,我找醫生來。”柏子鬱又驚又喜,徑自衝出房門,許苑就聽得跑步聲在醫院長廊特別清晰。

沒過一會,醫生們拖著一些儀器和吊瓶之類的匆匆趕來,忙活了一陣子才重重舒了口氣,柏子鬱期間一直擰著眉毛盯著他們,生怕他們弄痛了許苑,醫生們換石膏的時候,直叫許苑痛的掉淚,柏子鬱看著她幾乎扭曲的表情也不是滋味,語氣也很不友善衝他們嚷著:“你們輕點,誰能禁得住這樣折騰啊。”

結果年輕一點的小護士一臉怒意的回瞪他,認為他在質疑醫生們的工作。

“患者家屬呢?”小護士表情緊繃著問道。

柏子鬱整理了下表情,禮貌的回答:“我是她哥。”

小護士一臉狐疑:“我指的是她母親。”

柏子鬱揉了揉鼻子,視線又回到許苑身上:“阿姨回家做飯給弟弟吃了,中午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照顧。”

小護士迅速掏出筆在單子上寫著什麼:“患者現在沒事了,像腿部、脊椎和右臂這些嚴重摔傷的地方應當加重護理,關於護理費還需要另外加,但就目前患者家屬隻付了一半的醫療費用來說,下……”

柏子鬱趕緊對她使了個噤聲的手勢:“那要不等阿姨來了再說吧。”

小護士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柏子鬱鬆了聳肩,朝她笑了笑,小護士語塞,將一疊單子夾起來掛在床頭,補充道:“患者目前不可以受涼,少跟她說話,現在她全身到下可都疼的要命。”

“謝謝護士姐姐。”柏子鬱討好道,對她露了個燦爛的笑容。

小護士不吃這一套,驕傲的甩了甩頭發揚長而去,其他醫生也是叮囑了一些問題相繼離開,柏子鬱這才有機會靠近許苑,看著她再一次蒼白的麵孔有些難受:“等小夏上學了阿姨才能過來,你不要擔心,需要什麼盡管說。”

許苑凝視著他,久久沒有離開視線,柏子鬱被盯得難為情,眼神遊移別處,清了清嗓子借此掩飾,見她還沒有收回視線的意思,柏子鬱聲音都有些不自然:“你看什麼看,不要告訴我你這一跳讓你變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