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政變1(1 / 3)

而那塊碑必定是村民們為阿巧立的,阿巧怎麼又是殷氏?阿巧既是女主人,那男主人是誰?又想,驚雷對我說,這裏是一座城,根本就不是村子,這樣一個神秘的組織,他的心髒又在何處?驚雷現在又在何處?

他一邊想一邊走路,不知不覺又走了幾十裏路,然後停了下來,走到一棵桑樹下,找了一塊大石坐了下來。回望來路,曲曲折折已不知盡頭。

他突然想起那個小村子,他殺了村裏的十幾戶人家,卻忘了至少也應該讓他們入土為安,於是憤氣在胸口擊了一拳,卻激發了舊傷,哇的一聲吐出血來。

他想,易江陵啊易江陵,你怎麼變得跟禽獸一般冷酷,別人救了你還給你包紮傷口,而你卻恩將仇報,天理何在?人心何在?

遠處,又是一座村莊,易江陵收拾疲憊的身子,向著嫋嫋的炊煙蹣跚走去。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太陽照在他的臉上,隻感覺兩眼昏花,饑火上升。

他登上一座較高的山頭,向下張望,隻見眼前的視野逐漸擴大,山下星羅棋布地分布著許多村莊,合圍排列,像擺成的軍陣一般令人難以捉摸。低矮的房屋在茂密的樹林中若隱若現,要不是有炊煙升起,根本無法察覺。房屋依山而建,形勢相當繁複,越往裏越教人不知所從,這片地方處處都透露著詭異。

易江陵的心底暗自高興,他想,或許前麵就是五湖廢人所說的無名宮也說不一定,於是他打定了主意要進村試探。

眼下最要緊的任務就是要找到孩子,給死去的阿巧一個交代。看到眼前的村子,他緊鎖的眉目也終於放寬了一絲。

他加快腳步,用盡最後一點精力奔向眼下最近的一個村莊。轉上一個陡坡,再沿著槐林往東拐,就來到了最近的一戶人家門前。

屋子是用茅草搭成,空間並不大,卻分為兩進。門檻上靠坐著一個老婆子,手裏正剝著大蒜,兩眼無神,一條狗衝上來對著易江陵狂吠,屋邊幾畝沃土,一個老頭子正在翻土,他抬起頭來瞭望這個陌生客人,一口唾沫吐在手中,搓了幾下,卻不說話。

老婆子似乎耳朵聾了,並沒有注意到狗在叫。

老頭子扛起鋤頭,慢步走到院子裏,仔細又打量了一遍易江陵,指著他的衣服,擺弄著手勢,仿佛對他身上的血漬感到驚奇。

不過他還是很順利地在這家住了下來,因為他暈了過去,不管是真的假的,他都已經躺在了這戶人家的床榻上。

他知道這裏所有的人都是不說話的啞巴,但他相信,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會義不容辭地招待他這樣一個無家可歸的浪子。

在這裏,所有人都不問他的過去,所有的人都來會絡繹不絕來探望客人,這裏的生活令他想起了世外桃源。隻是,這裏村戶之間更加清靜了些…大家的交流都隻能靠肢體語言。

幾個月後,他也開始漸漸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肢體語言,他試著跟村裏的人交流,發現這是種快樂而奇妙的經驗。

起初,他懷著戰戰兢兢的態度猜度著村裏人的交流,也曾擔心他們舉手投足之間會商量某些針對自己的企圖。但漸漸熟悉之後,他才這對老夫妻從來都不問及他的過去,村裏的任何人除了熱情以待之外,別無他圖。

在這裏,他可以安安靜靜地停泊下來,修葺自己的傷口,整理自己的計劃。他相信有一座宮殿就矗立在這片土地上,抑或者,他的孩子也在那裏,無論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要將孩子尋回來。

他義無反顧地承認,自己已經不是少年,他是孩子的爹,盡管目前還不能勝任這樣一個稱職的爹。

所以,一想到此處,他總會深深地自責……

通過交流,易江陵相識了這對老夫妻:男的叫許三,妻子李氏小和老爺子從小就青梅竹馬,小時候,因為一次犯傻,許爺子用石頭砸傷了李氏的頭部,於是就變得癡癡傻傻,老爺子從小就照顧著李氏,兩人結為連理已有六十個春秋。許老爺子為人極是和善,村裏人都信服他,於是便公推他為村長。

埋在易江陵心裏的疑團一直不能解開,他時不時有意無意地向許爺子提及無名宮,老爺子總是顧而言他。但易江陵看得出來,每每提到這個詞,老爺子的神色都會充滿了無與倫比的神聖與尊崇。

這幾天天氣很好,所以易江陵的心情也很舒暢。每個晚上,附近的村民都會聚在老爺子的家門前,點燃一堆篝火,便開始談論一天的勞動和收獲。

七月末的某一夜,人群圍成一個圈子,老頭子就站在篝火旁邊,開始向村裏的宣布裁剪新衣的事宜。易江陵也在其中,他身上的傷已痊愈,興致不錯,時不時能跟周圍的人搭訕幾句,談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