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不是嚴劍江,他們之間沒有默契,於是一直在背道而馳。
他們為什麼背道而馳?
因為字和文本身的不同,一個從字體上看,一個從文意上看。
行而不留,留而不行,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使這裏兩種矛盾碰撞,一方消失,另一方便更加強大!
她把這些天來理解出但沒有實驗的招式全都施展了出來,依次是\\\"參差入道”“行留無極”“忘形失偶”“罔象相求\\\"……
這些招式處處與夏侯雷的殺招相對,以柔激剛,以柔濟剛,且處處切中肯綮,以柔和補疏漏,寓柔於剛,可臻完美。然而卻付出了血的代價……
簫聲不似第一遍的時候那種優美動聽,且全都是緩慢得怪異的調子,正好反襯得他淩厲的劍法越來越快。
就在這怪異而不連貫的調子之中,她完美地銜接上了前幾次中夏侯雷無法銜接招式的那句過渡,劍法最狂暴的一招突然被激發!
劍勢就如山洪暴發一般排山倒海而來,洪簫揚的簫音和招數就如一葉扁舟在狂浪之中票浪蕩去,盡數被擊破,頹散,潰不成軍。
她。倒下了,因疲憊到極點而倒下,因了卻了心願而倒下。
“連延駱驛,變無窮兮……”喊著哽咽卻吹不完的簫聲響徹行雲,在無底的深淵裏悠悠回蕩,她的眼神也追隨著聲音飛去,飛出了這個封閉仿佛千萬年的古洞。
這是她修吹完的第一遍,曲終人散,遺留在夏侯雷耳朵裏的,是一首千古不滅的絕唱,她吹完了這一曲,生命也就隨著滿足被帶走……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實力,在她調試之後的簫音下,他所爆發的那些力量,原來可以毀滅一切!
他的招式由快轉慢,越來越慢,卻越來越剛,越來越狠!而洪簫揚的劍式則越來越快,快到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狠!就是最致命最成功的劍式!
絕情劍的劍尖在她的洞簫上刺遍,一忽兒又在她的全身每一處筋脈刺遍,劍不及身,卻隔空聽到噗噗噗的肉響之聲。
四周的空氣在瞬間鼓蕩起來,沉厚的石壁之中,亦發出沉悶的碎裂之聲,但絲毫沒有垮塌裂縫的跡象。
她的一招被他的一招所破,後來達到了她的十招竟被他的一劍所破,她的招架不及,眼睛裏全是流星般的劍影,簫聲如摔破的玻璃一樣,嚓的一聲,碎了!
竟是在,半空中爆裂!
然後她翩躚的舞步,如蓮花瓣散落,垂到冰冷的地麵。
這一刻,她不再害怕恐懼,因為她已經想好了自己要去的地方:離開人世,去西方極樂,或者阿鼻地獄!
“幸好,我終於完成了這首曲子修改……”她極為欣悅地說。
躺在夏侯雷懷裏的,正是洪簫揚,她說:“夏侯先生,你的劍法已經突破了所有阻礙,表麵上,你沒有傷到我任何地方,可是,被你劍氣所撩的所有物事,內部都已寸碎,包括我,我的全身筋脈已經斷盡,但……看到……你的……進步……我……滿……足……希望你……大……仇……得……報……”
然後洪簫揚閉上眼睛,沒有流一滴血,眼角卻終於掉了一滴淚,那是一滴很複雜的淚,有愛、有恨、有悔、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