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嗬嗬哈哈!”慕容熙突然大聲笑了起來,郎敷和常忠不明原因,便問道:“王爺何故發笑啊?”慕容熙反問道:“虧你們還是漢臣中的出類拔萃者,難道沒窺測出陛下如此問的用意麼?”
郎敷回應道:“陛下喜愛漢人文史,看書有些新奇的想法,也沒什麼奇怪的啊?”慕容熙用手指點了點常忠,說道:“你來說。”常忠想了想說道:“昔日漢武帝曾讓自己任命的顧命大臣去看周公輔成王圖,意在讓他們效仿周公,好好輔佐新帝。”
“那此番陛下如此與我們說論周公,其實是在提防諸弟間是否有威脅太子的人存在,其實也是在無意間提醒我們需要安分守己,做好為人臣子的本分。”郎敷這時候也補充說道。
慕容熙點了點頭,“所以說啊,陛下心中,儲君之位不容更改。”常忠也說道:“既如此,我們自當安分守己,少生事端啊。”
“砰!”慕容熙一掌將桌子上的茶杯給拍碎了,常忠和郎敷都嚇了一跳,慕容熙喝道:“君等都已知本王之誌,也已知陛下之誌,是時候該表個態了吧,切莫首鼠兩端啊!”常忠和郎敷都被慕容熙的暴怒給震驚了,哆嗦著不說話。
慕容熙站起來說道:“你們都是漢人高門,盛兒繼位以來,雖然口口聲聲強調要漢化,但對漢人高門都是嚴厲打擊的,相反去拉攏低賤的庶民。你們的利益受到侵犯會選擇視而不見?
如今我們的慕容家族宗親死在他手裏的也不少,當初在蘭汗那也不至於那麼憋屈,哪成想讓他當了國君反倒什麼好處都沒有。如今慕容氏子弟都有意孤王繼承大統,孤王像你們承諾,若孤王做了燕主,這天下依舊會恢複到世祖當年的天下!”
常忠仍有些捉摸不定,他說道:“叔王,你與陛下是骨肉至親,何以如此啊?”
慕容熙反問道:“我們慕容家出來的,親情於我們又算什麼呢?嗯?這次我本意是以裴妃為擋箭牌,逼出陛下的態度,想不到啊,他居然沒有中招。今番聽聞你們說出這事,我才知道原來陛下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所以我才更要早早謀劃了。”
“可陛下春秋正盛,王爺您的算計隻怕是要落空啊。”郎敷說道。“慕容盛如果命硬,那本王就給他來個死於非命!”說完慕容熙作出一個“斬首”的動作。
常忠看到慕容熙眼中全是殺氣,看了郎敷一眼連忙跪倒在地說道:“老臣誓為王爺鞍前馬後,九死一生。”郎敷看到常忠搶先一步表忠心了,連忙也跪倒在地,說道:“郎敷也願為王爺驅馳!”慕容熙看到這兩位漢臣都表明了態度,大喜若望,高聲喊道,“好好好!”
這一年,東北發生了一件大事,高句麗突襲扶餘國,扶餘王高照死於戰亂之中,高句麗則趁勢占據了扶餘國的大部分國土。消息傳到後燕國內後,群臣嘩然,圍繞是否出兵的話題,燕國大臣展開了激烈的討論,一連數日都未能決斷。
晚間,慕容盛走近了綺蘭殿,透過軒窗看到蘭馨正在燭燈下抹著眼淚,他隨即問道身旁的慕容雲:“你說這兩天蘭妃又是茶飯不思?”慕容雲點了點頭:“是的,自從蘭妃得知高照的死訊後,便終日抹著眼淚,連飯都吃不下。”
慕容盛又追問道:“難道說,定兒沒有勸慰蘭妃麼?”慕容雲急忙說道:“不不不,陛下,太子很懂事,也在竭力安慰他的母後,可是,你應該知道的,當年高大王如何待我們的啊。”
慕容盛沒有繼續詢問慕容雲,而是朝著綺蘭殿走去。慕容盛推開了宮門,目光恰好與蘭馨對視,此刻蘭馨由於多日的流淚,雙眼變得紅腫。
整個臉龐也由於多日未曾梳妝以及淚痕的遺留而變得憔悴不堪,慕容盛看得有些心疼,他快步走向蘭馨。然而蘭馨看到慕容盛朝著自己走來卻收住了眼淚,轉而喝道:“別過來!”
慕容盛停下了腳步,問道:“聽聞自從高照死訊傳來,你便以淚洗麵?”蘭馨忍住眼淚說道:“是的,怎麼,難道我們的陛下連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都要過問?”“再這麼哭下去你眼睛會瞎的。”慕容盛關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