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歌詠闕(1 / 2)

顧諳看著深夜不請自入的南宮軼,臉色有些難看。

“諳諳,陪我喝一杯。”南宮軼晃著手中酒壺,誠心相邀。

“南宮太子,現在已經亥時,你確定在女兒家閨房飲酒?”

“諳諳,我今日心情很糟糕。”

顧諳仍舊沉著臉,問道:“是我的原因嗎?”

“不是!”

“那與我何幹?”

南宮軼伸手去拉顧諳,微有些醉意,道:“你聽外麵風聲,多悲傷!”

顧諳感受著南宮軼手心裏溫熱,道:“我倒覺得該悲傷的那人是我。”

南宮軼固執地將顧諳拉至身邊,慢慢將臉靠上,神經緩了些許,道:“諳諳,我的酒窖裏有一桶陳年四路酒,醇香透徹,你嫁給我,咱們把它喝淨好不好?”

顧諳被南宮軼不著邊際的驚得哭笑不得:“太子殿下,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南宮軼抬起頭,此時酒意正暢,他迷離地眨著眼睛,突地一把抱緊顧諳,心頭悲意起:“父皇明知藥裏有毒朱砂也要服用。”

顧諳沉默。

“他說此藥可延年。”

顧諳不知該不該安慰他。

“諳諳,我很累,真的很累!讓我靠一會兒吧!我不敢相信別人,不敢讓別人靠近我。”

“南宮軼,既不願相信人,便連我也不要相信。”

南宮軼將顧諳圈入臂中,神誌開始迷糊:“他是我父皇,當年我娘被賜白綾,他瘋一樣地要陪娘去死,那一天,我的恨就沒了。我不恨他,也不恨我娘------”

“南宮軼,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允你入室嗎?因為你是第一個對我傾吐心意之人,不管這心意是否夾雜其他用意,至少你敢麵對。我一直覺得,世間情感,總得讓人知曉才好。你既不恨了,便要告訴他們,這世上,不是誰都能看透愛恨------”

南宮軼呼吸漸勻,竟是睡去。

顧諳恍若不知,仍舊說道:“咱們都是沒了親娘的人,難道還要親爹孤苦無依過活嗎?死生之事誰都無法預料,我們不能沉溺悲傷而忽略至親。南宮軼,我娘死了,弟弟也死了,我心裏也悲、也痛,可我不能讓我爹知道,我不想他因我的悲傷而生更多愧疚,不想------你說喜歡我,我並不高興,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帝王家裏哪會有愛情?可你今夜跑到我這兒,說著心裏話,發泄內心悲楚,我竟覺得咱們倆的距離沒那麼遠了------”

南宮軼睡得很沉。

顧諳靜立無語。

月光肆意,晃得室內兩人的影子已分不清你我。

月色撥動,一點一滴,都化作朦朧,灑落一地。

南宮軼甜蜜地笑了,夢裏春風沉醉,花開遍野,那裏是他心底最清澈的地方。溪水輕流,迂回曲折,有佳人立在水中央,對他溫柔淺笑。

愛情是什麼?愛情會有多複雜?愛情便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沒有理由的喜歡,願時時刻刻相依,此情不因時因地而變。

南宮軼喜歡顧諳,也不會因時因地而變,所以他知道什麼是愛情。

因為他喜歡她。

屋外,陳娘又在鬧騰,鬧著要去找兒子。家仆不敢刺激她,隻得隨著她滿院跑跳,大狗跟在主人身後,時不時地吠幾聲,給寂靜的夜帶去一絲波動。

南宮軼微微睜眼,感受著麵前女子的溫暖。

“舒服嗎?”顧諳問著。

南宮軼長長地打著哈欠,慵懶地又將顧諳往懷裏抱了抱,無賴道:“似諳諳今夜與我這般親密,是不是隻能嫁與我?”

顧諳被他的哈欠傳染,有了困意道:“南宮軼,酒醒了就快滾。”

南宮軼張開雙臂,認真道:“諳諳不喜歡欠人的,我也不喜歡。抱了你半宿,總得禮尚往來,來,讓你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