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回到總部(2 / 2)

在十幾年前年底,已經是哥生命大限的日子,我隔三差五就會去看他,陪他坐坐,和他說說話,心裏難受著,看著哥硬撐著生命的最後的日子。還好,至少在那一年,哥熬到了過春節,春節後的第四天,哥就說不出話了。我眼見著白發蒼蒼的父親,那憔悴的一張臉,父親也不時在床邊叫著哥的名字。我看著哥艱難的轉著頭,他想看看已經圍在他身邊的我們。當時我們卻忽略了把他的眼鏡戴上,他看不清楚我們,用力地說著我們已經聽不懂的話了。我抱著哥,真想用我溫暖的擁抱,能挽回哥的生命。他因為肝腹水,從他的嘴裏,鼻子,不時冒出黃色的液體來,我也不時的用衛生紙給他擦拭著。

永遠不能忘卻的,哥就在我的懷裏,憋足了勁兒想給我們說說話,卻說不出來,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息,直到他閉上眼睛。我想大聲吼叫,可我卻吼不出來,就那樣俯著身子抱著他,想給他最後一絲溫暖。長長久久地,一直在這種痛徹心扉的回憶著當時的點點滴滴。每每聽到哪裏因為死了人而放著哀樂的時候,我都情不自禁地想起當時的情景來,那眼淚就不時在眼眶裏打轉。

十年時間猶過,哥在那小小的冰涼的墳塋中,孤孤單單的,走過了十個春秋。那過去的時光,也伴隨著十年的時光,漸漸的淡去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別多想。一切會好起來,所有人都平安遷移過來了嗎?”

古時候,鬆花江北,少陵河西的龜山下,曾經居住過一個十分強大的女真部落。這個部落自稱泥龐古人,每逢祭天祭祖的時候,他們都要虔誠地祭祀龜山,歌唱神龜勃極烈老瑪法的赫赫功德。

很早很早以前,這個部落有一個叫泥龐古的老勃極烈。他一頓飯能吃兩頭牛,能喝十缸酒;他一箭能射穿兩隻虎,一刀能劈死三隻熊。泥龐古老勃極烈領著部落的人,不知殺死多少猛禽惡獸,走過多少高山險灘,越過多少大河激流,才找到這塊依山傍水、草綠花香的好地方落下腳。

幾十年過去了,部落人丁後興旺,牲畜繁多,人們的日子像山窪裏盛開的大百合,越過越紅火。

誰也記不得從哪一天開始,泥龐古老勃極烈真的老了。他那紮克丹一樣筆直、獅子一樣壯實的身子,彎曲得像河溝裏的蝦米;他那寒星一樣明亮、海東青一樣銳利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昏暗的白翳;他那狼一樣尖利的牙齒,連山跳子的肉也咬不動了;他那豹子一樣靈巧的手,連打馬的鞭子也攥不住了。人們漸漸地忘記了這個衰弱垂死的老人,另選了一個年輕力壯的勃極烈。

那時侯的人們,還不知道應該怎樣尊敬老人。泥龐古像一隻孤獨的老熊,悄悄地蹲在自己的倉子裏等死。

就在人們載歌載舞,為新勃極烈中選而開懷暢飲的時候,平地一聲炸雷,洪水從天而降,很快就淹沒了大半個部落。新勃極烈領著人們逃到了附近的山上,哭聲在山上聚結成了一團團陰沉的烏雲。

咆哮的洪水吞噬了房屋、牲畜,淹沒了草原,年輕的勃極烈束手無策,心如刀割。部落毀了,自己還有什麼臉麵活呢?他一咬牙,縱身跳進了滔滔洪水之中。人們的哭聲更高了,不少婦女抱著孩子,也跟著年輕的勃極烈往河裏跳。

忽然,奇跡發生了!大水像是遇到了一堵牆,浪峰嗚嗚地低吼著、掙紮著,向山壁猛撞了幾下,停住了。水退了,退得那樣快,簡直令人不敢相信。年輕的勃極烈在水裏睜開眼睛,看見水邊一塊空地上,伏著一個身體瘦弱的老人。他團一團,蓬著茅草般的滿頭白發,正趴在水邊大口大口地喝水。每喝一口,老人的身子就長大一點。很快,老人的身子就長得像一座小山了。水越退越遠,老人拚命伸長脖子向前爬著吸水,可他的身子太重了,怎也不能再移動半步。他“呼呼”地喘著粗氣,發出了痛苦的叫聲:“阿布凱恩都裏啊,讓我喝幹洪水,救出我的兒孫吧!”

“是泥龐古瑪法!”年輕的勃極烈和部落裏的人一起驚叫起來。

阿布凱恩都裏聽見了泥龐古瑪法的叫聲,讓大水退了。人們回到了自己的家園,這才發現,泥龐古瑪法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石龜。

人們撲倒在石龜腳邊,哭著叫喚“泥龐古瑪法”的名字。老瑪法的心碎了,他多想最後看孩子們一眼啊!他猛地一使勁,想轉過頭來再答應一聲,沒成想,早已變成石頭的脖子卻一下子扭斷了,肚子裏的洪水嘩嘩地流了出來,不一會就流成了一條大河,這條河就是今天人們看見的少陵河。

泥龐古老瑪法死了,他化成的龜山,世世代代保佑著子孫們的平安;龜山上的土能治病救人,龜山裏流出的水灌溉著肥沃的田野草原。人們從年輕的勃極烈那一代起,學會了應該怎樣尊敬老人。他們尊敬地稱龜山為神龜勃極烈,這個部落也就叫做泥龐古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