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有花堪折直須折(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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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淋漓的坐在球場邊上,江春水從包裏摸出煙盒,給坐在旁邊的林浩遞了一支。

林浩搖了搖頭沒接,一場球打完,嗓子煙都像是冒火般難受,哪裏還能抽煙?何況他本身並沒有煙癮,是在工作以後,受周邊領導同事的影響才偶爾附和著抽上兩支。

自打林浩被調去組織部跟班學習之後,兩人就很久沒在一塊打球了。

縣委組織部是首屈一指的要害部門,業務多,應酬多,林浩出來之後每天不是寫材料到半夜就是應酬到半夜,總之就沒有幾天是可以清醒著洗完澡舒舒服服睡覺的。

偶爾幾次陪領導接待完,回到宿舍吐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林浩會懷念起當初在雙峰的日子。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幾個簡單的小菜,一人幾瓶啤酒,肆無忌憚的猜拳劃令,那特麼的才叫喝酒。

不過他也就隻能這麼想想而已,要是這話對旁人說了,八九會留下一個不知所謂的評價。

畢竟在外人看來,像林浩這樣天天陪著領導應酬的機會可謂鳳毛菱角。

在辦公室累到吐血和在酒桌上陪領導喝到吐血,雖然都是吐血,但其中的分量和差別卻不是單純通過吐了多少血可以衡量得出來的。

前者除了是勤勉的象征也是能力不足的體現,更是遠離權力中心的表現。大權在握、春風得意的領導總是遊曳於形形色色的各類酒局,在推杯換盞中揮斥方遒、指點江山,隻有那些升遷無望的邊角廢料或初入江湖的新兵蛋子才會傻傻的在辦公室裏加班熬夜。

身在福中不知福,在林浩看來未嚐不是一種暗諷。

別人以為的福到了自己這裏,或許也是一座掙不脫、逃不掉的牢籠。

所以接到江春水的電話,林浩頗為歡喜。盡管晚上有人約了吃飯,但林浩還是鬼使神差的給推脫掉了。

厭倦了酒桌上的虛情假意還在其次,關鍵林浩並不喜歡周邊都是領導自己需要故作謙卑的氛圍。當然,在林浩的心底,未嚐沒有在老同事麵前顯擺的意圖。

寧為雞tou不為鳳尾,某些時刻,實際性的利益還真不如虛無縹緲的自尊來得熨帖人心。

林浩站起來,把身上早已汗濕了的球服脫下來卷起來用力擰了擰,被衣服喝進去的汗水頓時吐得一塌糊塗,在地麵上留下一大灘。

“聽說李書記要走?”江春水抽著煙,漫不經心的問道。

兩人的關係不錯,但今非昔比,人家現在是常委單位的天之驕子,自己卻依然在最底層的鄉鎮裹足不前,人心如水常變,由不得江春水不小心翼翼一點。

“你聽誰說的?”林浩把擰幹了的球服重新穿上,反問道。

江春水彈了彈本就沒多少煙灰的煙,說道:“黃英說的,不過鎮裏也早就傳開了,隻不過這麼久了也沒見動靜,是不是懸了?”

林浩笑道:“現在鄉鎮都不給動人,主官想動怕是難了。不過李勇在左江這麼多年,要說他能走,也不是沒有可能,關鍵看他想去哪裏,怎麼運作咯。”

林浩毫無顧及的從江春水包裏拿出煙和火機出來,點上之後,玩味的看了江春水一眼,問道:“黃英這話都跟你說,看來裏麵有故事啊。”

江春水沒說話,相當於默認了。

林浩毫無預兆的突然捧腹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江春水的肩膀,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呀你!真特麼牛逼!連黃英這種女的都敢上。不過話說回來,也就隻有你能把她上了。”

江春水沒有像以前跟他開玩笑時那般嘻嘻哈哈,而是轉過頭,重重歎了一口氣。

這次從雙峰出來縣城,找林浩打球是假,從這個以前在雙峰就經常跟在領導身邊、現在更身居權力中樞部門的老同事嘴裏了解一些自己困惑已久的問題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