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抬頭看著他,有些訝異:“十七哥?”
袁十七的笑容帶了一點暖意,道:“你救過我的命,我說過袁氏一族任憑差遣,我言出必行。”
青青看了他一會兒,慢慢露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我不會讓袁氏也卷進來的。”
袁十七輕輕笑道:“我袁氏無畏死之人,何妨一諾酬恩?”
青青垂下眼睛,靜了一會兒,輕聲道:“十七哥知道吧,我從小就沒有爹娘,是師父一手養大的。師父一直沒有和我說過我爹娘的事,隻說我娘難產而故。不過我無意間進過師父書房的密室,裏麵有些東西……大概不該讓我知道。裏麵有一份調查裏寫到我娘是被明教的人追捕,打鬥過程中傷到,也傷了胎兒,才有後來她全力保我以致內傷發作而亡。”她的麵上帶著一點微笑,眼神卻是冰冷,讓那張有著傾城之姿的容顏變得冷硬而淡漠,“我留意之後,便在江湖裏探聽消息,得知明教內亂之後,大護法薩爾哈拉篡權犯上,架空教主和兩位聖女,並且投靠了羅庭皇室。薩爾哈拉狼子野心,想要借我母親之死攪亂大周朝堂和江湖,他羅庭和明教好渾水摸魚謀求私利。我母親為了救我舍棄自己的性命,聽說還有一位唐門前輩,也是因我瀕死,雖不知名姓,這份恩情我卻記得。罪魁禍首是明教,殺母之仇,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四個字,從她的口中說出,冰一樣紮進人的皮膚裏,讓人不寒而栗。
袁十七沒有說話,好半晌,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你要報仇,我幫你。”
青青輕笑一聲:“十七哥,你和我不一樣,我和明教、薩爾哈拉為敵,橫豎不過就我一個人,你身後卻是整個袁氏,還有你在軍中的地位和名聲,這些你都不要了?”
袁十七道:“明教有野心,於我江湖袁氏、大周軍營,都是強敵,於公於私我都不能放過他們,你不必擔心。”
青青搖了搖頭,笑道:“你這兩回也見到明教人的手段了,不成功便自盡,完全是死士才會做的事。抓到他們沒有用,所以我也沒留活口。我更感興趣的是薩爾哈拉和他的左右兩位執杖使。”她把短劍從袖中拿出,輕輕拭過帶著緋光的劍刃,眼神和劍刃一樣雪亮,“我很期待和薩爾哈拉一戰決生死的那天。”
袁十七看著青青,不知該說什麼。
十三歲的年紀,平日裏也是活潑又頑皮,內心深處卻背負著仇恨與殺戮,她自己似乎並未察覺,說道一戰生死時,她的眼睛亮的仿佛一泓秋水。那種決絕的神色,當真不像一個孩子。
所幸青青很快笑了,道:“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早。薩爾哈拉是個老烏龜,一直縮在明教老巢裏不露麵,我也不能衝進去砍了他。朝堂的事我不懂,不過江湖裏有天瀾山莊、唐門和我嗣哥,不會任由他在大周攪弄是非的。再說,他不年輕了,可能沒等我去砍他,他就老死了也說不定,嗯?”
袁十七問道:“他要死了,你還怎麼報仇?”
青青湊近他的耳朵,小聲道:“挖墳,鞭屍,暴曬!”
袁十七噎了一下,看著她:“他要是火葬了呢?”
青青的聲音更低了,幾乎貼到他耳朵上:“挖出骨灰,灑湖裏喂王八!”
袁十七一巴掌拍在她額頭上把她拍回去,沒好氣道:“你省省吧!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有那功夫不如想想你在梧州都去哪兒玩。”
青青挨了打也不惱,揉著額頭又湊過去,笑嘻嘻道:“十七哥你竟然打女人,嘖嘖嘖,我要告訴嫂子去。”
袁十七懶得理她,推著她的腦門把她推到一邊去,自己繼續吃飯。
他想,剛剛一定是他的錯覺,才會覺得這個丫頭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