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到一日複一日地等了許多日,你還是沒有回來。
快到還沒有好好看看你,你就又要離開了。
袁十七抱緊她,小聲道:“現在朝局不太明朗,再過些日子,等朝中安定了,我就想辦法要個駐地,把你們娘三個都接過去。”
初錦笑了。
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說朝局穩定要多少年,就是他的父親是袁氏族長這一件事,就足以讓她不能離開項城。袁十七的母親去世得早,袁豐旭又未再續弦,她要在這裏照顧一家老小,還要擔起當家主母的職責,招待族中的人。她不能走,走了,這些事都會落到袁十七的肩上。
她能為他做的,其實並不多。
袁十七給她擦淚,小聲笑道:“怎麼這麼愛哭了?”
初錦一笑,道:“讓相公笑話了。”再抬頭時,她已不見方才的淒楚。
這時已經很晚,袁十七有點困了,初錦這時卻突然問道:“相公,青青姑娘找到了嗎?”
袁十七嗯了一聲,要睡覺,初錦卻還在問:“她還好嗎?”
袁十七又嗯了一聲,道:“傷了,不過我瞧著應該能養回來。”
初錦小聲道:“青青姑娘那日去做什麼了,怎麼還傷到自己了呢?”
“哼!”袁十七沒好氣,“那丫頭膽子大得很,到現在還活著就是運氣了。”
“相公?”
“你問這些做什麼?”袁十七轉過頭看看她,有些不解道,“那丫頭不是省油的燈,整日裏鬧事不嫌多,你擔心不過來。”
初錦看著袁十七,輕輕笑了:“妾身就是擔心青青姑娘傷得重了,畢竟她是從咱們家出去的,若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咱們家有什麼仇怨呢。”
袁十七一笑:“這個你不用擔心,她雖愛惹麻煩,卻不是不收尾的人。”
初錦笑著拉著他的衣角。
袁十七溫柔一笑,在她額間吻了一下:“睡吧。”
初錦應了一聲,不再言語。
耳邊很快響起袁十七的鼾聲,初錦卻沒能睡著。
明明是她在他的懷裏,貼在他的心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可是,為何會有一種要失去他的感覺?
不是一如既往的離別,而是失去。
這些天,從他的口中,聽到最多的人,就是青青。
他介紹說是朋友,互稱兄妹的朋友,她救過他的命。
然而,想到青青,初錦的眸色便黯然了。即使容色最好的時候,初錦也知道她比不過青青。青青美得出塵,仙子一般的容貌,卻帶著桀驁,野性以及灼熱,用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人飛蛾撲火一般靠近她。
也許袁十七自己還沒意識到,在他心裏,青青是不一樣的。
初錦的心上像是塞了一團稻草,並不算沉重,卻一直悶著,壓著,讓人喘得很艱難。
而青青,甚至沒有任何錯。她並非心思叵測之人,反而帶了幾分的純粹,親切地叫她嫂夫人,和兩個孩子玩得也很好。
她當真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客人。
所以,她能責怪青青什麼呢?初錦苦笑,總不能怪青青太美吧?初錦覺得自己還沒有不講道理到那個程度。
況且,她的身份低微,當年若不是袁十七熱心相救,她早就死了,怎麼可能有機會成為他的夫人?
她才是那個最沒資格說什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