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帝宮的主人給予所有人的威懾,不論在外是何等身份,進宮之後,便隻能看著這有限的天與地,俯首聽令,成為皇家的奴才。
青青微微眯了眯眼睛,努力摒去這種令她不喜的壓迫感。
走了小半個時辰,有一名中年太監從不遠處迎了過來,笑著行了一禮,道:“蕭夫人,蕭大小姐,蕭三小姐,奴才給三位請安了。”
蕭夫人笑道:“多公公不必多禮,是淑妃娘娘讓你來的?”
多公公揮手讓先前那小太監退下,自己在前麵領路,笑道:“蕭夫人一猜就準,正是我們娘娘讓奴才來的。她說有些日子不見夫人了,心裏想得慌,聽說今日宮宴夫人也來,便打發奴才來接夫人。”
蕭夫人笑道:“淑妃娘娘真是太客氣了,若想和妾身說話解悶,傳了信去蕭府就是,怎敢勞煩多公公在這裏候著?”說著,把袖中的一個荷包塞給了多公公。
多公公雙手接下,笑得見眼不見牙,殷勤道:“給夫人引路是奴才的福分,奴才豈敢托大?奴才謝夫人打賞。”他看向青青,笑道:“久聞蕭大小姐傳奇事跡,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英武之中又不失大家端嫻,竟是將相爺和夫人的長處集於一身了,好福氣啊!奴才頭一回見到,鬥膽向大小姐討個賞,也沾沾大小姐的福氣。”
青青微微一笑,將一個小香囊遞過去,溫和道:“多公公這話折煞臣女了。臣女新至京都,有許多事都不懂,還要勞煩公公提點。這是臣女的一點心意,還望多公公不要嫌棄。”
多公公連忙接過,笑道:“大小姐這是哪裏的話?能用得上奴才是奴才的運氣,奴才可不能忘了本分的事呢。”
青青笑一笑,不再接話。
幾個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走了兩刻鍾,蕭逸詩小臉皺著小聲說有點頭疼,蕭夫人有些為難,她總不能讓病著的孩子強撐著去見淑妃,便讓青青帶著蕭逸詩先歇一歇。多公公忙安排小太監帶青青姐妹二人去一間供命婦休憩的宮殿之中。
等宮中的醫女給蕭逸詩把過脈,才知道她是吹了冷風,有些著涼,雖不要緊,可也要好生休息。她年紀本就小,即便不參加這樣的宮宴,宮中也不會多說什麼的。於是青青派小太監去回了淑妃,把人帶到宮門處交給管家,先行帶回蕭府,蕭夫人留給她的複笙也被她安排著照顧蕭逸詩,而她則要留在宮中赴宴。
離宴開還早,因有淑妃懿旨,青青隨著引路的小太監在禦花園中閑逛,心想都說皇家園林景致極好,她不妨趁此機會好好欣賞一番。
冬日肅殺,大雪自灰色的蒼穹之上無聲無息地落下,將整個禦花園都籠上一層薄而輕盈的白色,淨,冷,寒意入骨,卻又帶著一種致命的美,讓人忍不住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