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罪名,足夠把整個秦家帶入死境。
他們,原本就是想逼死秦家,逼死秦幽瞳。
青青握緊了拳頭。
唐萱沒有看她,繼續說道:“你母親身份敏感,也不便再借軍隊護衛,於是我便召集唐門在北境的弟子,親自護送她向南走。走到崇州境內,唐門弟子折損殆盡,我也受了傷。你母親不忍我們再為她搏命,趁人不備,折返北境。”
明知秦幽瞳活到生下她,一定過了這一劫,聽到此處,青青仍覺得有些緊張,脊背都有點發涼。
唐萱輕聲道:“後麵的事,隻有幽瞳自己知道。她用了計謀,給迦蘭燁若下了毒,逼得他倉皇退回羅庭,自此公然與他為敵。”
青青道:“我母親是為了保住秦家。”
唐萱輕輕點頭:“是。不過,雖打消了聖上的疑心,明教卻以此為名,發動叛亂。後麵的你應該聽說過,薩爾哈拉篡權奪位,軟禁了迦蘭燁若,從此開始擴張領地的謀算。為了洗清自己的卑劣,他給你母親扣上了毒害教主的罪名,將一切侵略美化為複仇。”
青青冷聲道:“我遲早有一天給母親報這個仇。”
唐萱笑一下:“你跟明教作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雖說你很聰明也很機靈,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明教現在效命於羅庭皇室,為了他們共同的利益,羅庭一定會出動軍隊,你萬不可大意,以為他們隻是個簡單的江湖門派。”
青青點點頭:“我懂的,我現在也沒做過什麼大事,就是給他們找點不痛快出出氣。”
唐萱頷首,繼續方才的話:“後來,事情就很亂了。我殺了殺手樓的人,阿嗣替我去做殺手,唐門內部也有些動亂。那時我身受重傷,又自愧害了阿嗣,對不起我父親,心灰意冷之餘自請去東海分舵,閉關修行。再聽到你母親消息時,已是她要成婚的時候了。”
青青道:“我聽說過,秦家被人誣陷,滿門落罪,蕭氏前任族長,也就是我的祖父仗義執言,四處尋找秦家清白的證據,聯名多人上書,才救得秦家一門。我母親為了報恩,嫁給蕭丞相。”
唐萱歎了一聲:“蕭承澤自私陰狠,當時就已有跡象,並非良人。可你母親若不嫁,秦家就會落下一個知恩不報的名聲,她無從選擇。”
還有一點,唐嗣那時已深陷殺手樓,她悲憤絕望之下,其實對成親之事再無期待。
唐萱道:“我想著,蕭承澤雖狠,卻終究是前朝之人,就算看在秦家的麵上,再卑劣也不會苛待你母親。你母親雖對他無愛,卻可安虞一生,也未必是壞事。再後來,她有了你。”唐萱的表情變得很溫柔,“你母親很疼愛你,從有孕之後便不再關心身外之事,隻想一心照顧好你。”
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讓青青的呼吸變得很困難。
好半晌,青青才澀聲開口道:“那……我母親是怎麼……怎麼離去的?”
聽得此問,唐萱溫淺的麵容失去笑意,變得冷硬如一張麵具,聲音也變得格外陰冷:“這就要問問蕭承澤了。”
青青眼神一厲:“當真和他有關?”
唐萱道:“那時唐門還不是生意人,更少涉足朝堂之事,因而即使聲名在外,其實並沒有向大周朝堂提供過暗器,機甲一類的東西。明教收了唐門的叛徒,和蕭承澤私下達成協議,他允明教的人帶你母親北上,見迦蘭燁若一麵,他們給他提供弩箭的改良圖和火器的增強秘方。”
青青驀地出手,一拳砸在石柱之上,將石柱的表麵砸下一層粉末,手背上的血印在石柱上,觸目驚心。
唐萱拿出帕子給她裹住手,仍是淡淡道:“你母親是被蕭承澤下藥暈倒後送出丞相府的。明教的人硬給她喂了藥,想要控製住她。阿嗣聽得消息,不顧後果千裏奔襲,在大周邊境將人攔下。但那時,毒性已入胎中,你是救不活了。”
她閉上眼睛,似乎在勉力忍著什麼。
青青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片刻後,唐萱睜開眼睛,道:“阿嗣帶你母親去唐門求救,他求我父親救你母親和你,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做唐門在殺手樓的內應,包括自己的命。”她的笑容有些苦澀,道,“我父親雖身懷聲聲慢心法,卻也不是大羅金仙,他隻能救你母親。可你母親是個極烈性的女子,她不要自己的性命,以母體換血,強行將你的任督二脈打通,把我父親的內力引入其中,以保你的命。我父親為她的剛強所感,破例將聲聲慢心法打入你體內。這也就是為何,你從小就有這股能夠保命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