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默著,才覺得高處的風比街上大得多,呼嘯而過的風聲仿佛悲號,帶走溫暖與熱度。
青青坐起身,把披風橫過來,披在兩個人肩頭。
袁十七推開,道:“你自己披好就行。”
青青笑道:“我還有聲聲慢護體,你內力隻適合打架,不適合保暖,還不老實點?”
袁十七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道:“你手這麼涼,再不穿好衣服,回頭生病了怎麼辦?”
青青笑了,道:“我手涼又不是冷,小時候受過傷,師父救了我,但是還是留下了病症,這麼多年都這樣,和冷不冷沒關係。咦,”她反應過來了,“你摸我手了?”
袁十七臉紅了,沒出聲地說了句話。
青青看他窘迫,噗嗤一聲笑出來,也不管他,硬把披風披在兩人肩頭,不待袁十七推拒,她把腦袋湊過去,小聲道:“別亂動,我冷。”
袁十七的手僵住,半晌,輕輕落在她的肩頭,把披風給她蓋好。
遠處的夜空突然一亮,兩人同時抬頭。
一枚火紅的焰火快速升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開,絢爛奪目。
而後,焰火炸裂聲才傳來,反而讓人覺得回味無窮。
青青悄悄挪了挪身子,貼近袁十七,把下巴擱在他的臂彎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焰火,歎道:“京都城的焰火果然名不虛傳,小地方的根本沒法比。對不對?”
袁十七卻沒有看焰火,隻是轉過頭看著她。
明眸善睞,容色逼人,耀眼的焰火在她雙瞳中倒映出斑斕的色彩,明明滅滅,讓她整個人都變得生動許多。
許是盯得久了,青青察覺一般轉過頭去,眨了眨眼,道:“你在看什麼?”
袁十七輕笑一下,溫和地道:“沒什麼,隻是覺得今天的焰火很漂亮。”
青青笑了,道:“是嗎?我其實以前沒有看過太多。”她突然想起什麼,扒著他的手問道:“我應該把嗣哥拉過來的啊!他是唐門出身,聽說唐門的焰火更漂亮,是不是啊?”
袁十七輕笑道:“和這個差不多吧。”
青青不依:“怎麼會呢?據說唐門的焰火因為用了許多特別的料,顏色比平常的要多好些。你有沒有看過啊?”
袁十七笑道:“我又不是唐門弟子,怎麼能看到唐門的焰火?”他看著青青,笑道,“你若感興趣,來年找機會一起去唐門看?”
青青哦了一聲,又開始看焰火,道:“算了,以後再說吧。”說著她又扯了扯袁十七,“快看快看!這個是綠色的!裏麵還有桃花!”
袁十七笑著看過去,道:“真的很漂亮。”
青青看他一眼,笑了,半個腦袋都倚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繼續目不轉睛地看焰火。
袁十七的手抬起,把青青的披風給她裹好,那小小的肩頭看著瘦削,實際碰到更瘦。
瘦到讓他想要把她擁入懷中。
然而,他猶豫良久,終於還是握緊,沒有落下。
不過,他時刻都緊繃的身體卻是放鬆了下來,順著青青的頭,讓她倚得更舒服些。
遠遠看去,竟似依偎。
有些話,不必明言。
時間過得很快。
開年之後,袁十七回了定州軍營,唐嗣處理完羅庭刺客的事後,也回到殺手樓。唐萱早在年後便回了唐門,陸晉舸也在初十前後離開,返回南國。
曾經聚在一起,把冷清過成喧鬧的人,不到半月,便各奔東西,回到原本的軌道上去。仿佛那一夜的相聚與相守,都不過是幻夢一場,睜開眼睛,便什麼都沒有了。
青青留在蕭家,與年前一樣,在院子裏或習武或發呆,時不時出去玩一趟,沒再去招惹過蕭府的人。
她現在與蕭丞相也極少正麵衝突,反而溫和有禮,有時還會隨著蕭夫人去參加一些貴族圈中的交際。對外青青也是溫和有禮,不失大家風範,她本身又長得漂亮,笑起來極甜,討了各家長輩的喜,得了不少稱讚,讓那些曾經對她不利的言論慢慢消散。
待春花繁茂時,青青已成了京中有名的閨秀。
這期間,青青也沒有閑著,憑借唐門的偃甲機關,每天都與紅藥聯係,搜集情報信息,查探郎熙城內的情勢。唐嗣怕她忙不過來,專門把錦瑟從江南調了過來,讓她和紅藥一起輔助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