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將是個大大咧咧的人,聽青青這麼一說,便不再多想,看著校場裏的人,笑道:“陸姑娘,你不去跟他們過過招?”
青青笑道:“我打不過他們啊。”
副將撇撇嘴,說道:“當我麵就別謙虛了,先鋒營裏誰不知道你陸姑娘武藝高強?都是自己人,你就是說實話也沒事。”
青青笑著道:“馮大哥又跟我說笑了。先鋒營裏武藝好的兄弟多得是,我才算什麼?再說,我最多就是輕功好點,跟在半世姐姐身邊靈活一些,若真說殺敵,我未必是眾位兄弟的對手。馮大哥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馮副將哈哈一笑,伸手想拍青青,又覺得不妥,到底沒拍下去,收了手,笑道:“陸姑娘,你這性格,不來先鋒營真的是屈了才了。”
青青笑道:“我本來也不是兵將啊,這次是情況特殊,跟著半世姐姐打了一仗,要是平時,怎麼會有這種機會?”
馮副將嗨了一聲,道:“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平常人家的姑娘,有哪個跟我們大將軍似的來當兵?要是有辦法,誰願意讓自己家姑娘來吃這份苦?嫁個好人家,安安穩穩過上一輩子,不比當兵打仗強?”
青青笑道:“我的馮大哥,我知道你這是為我著想,我回去之後就再也不跟人幹仗了,這樣你能放心了吧?”
當你真的想關心一個人幾句,那人卻一直都在跟自己瞎胡扯的時候,你當真沒有太多興趣再和她說下去。
馮副將翻了青青一眼,轉身就走:“你就應付我吧!”
青青抿唇淺笑,看著馮副將跑遠。
身旁無人後,她的眼神才沉了下來。她看著軍營外,神色莫名。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軍營裏跑出來,左右看了看,便假裝若無其事地走到青青身邊站住了腳,輕輕叫了一聲:“表姐。”
青青沒有轉頭。
沈夜燭也沉默著陪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青青才開口,道:“你已經知道了?”
沈夜燭點點頭,道:“齊大哥傳話的時候,李大哥也在旁邊,回去就跟我說了。”
青青笑了一下:“你聽了之後,有什麼想法?”
沈夜燭道:“總覺得這位特使並無善意。不過表姐未以兵士身份出戰,又有太子殿下手令,縱有不妥,也總歸不算大錯。表姐表姐不必擔心,李將軍不會輕易上那人的當。”
青青搖了搖頭,道:“不是上當不上當的問題。所有兵將都是由兵部征調,記錄在冊。無旨入軍營是死罪,就算有手令,若當真算起來,李將軍多少要擔上治軍不嚴的罪名。”她看向沈夜燭,歉然一笑,道:“我是不想連累她。”
沈夜燭卻道:“李將軍從軍多年,對軍法律條熟記於心,既敢用你,心中自有分寸,表姐也不必太過擔憂。”
青青笑了一下:“也是。”
沈夜燭似是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那位特使大人,似乎對表姐很有興趣。”
青青看了他一眼,苦笑一下,道:“你知道了?”
沈夜燭點點頭:“原先聽二姨提過有這麼一位人物,真的遇到了,想上一想,便也對上了。隻是我原不知,這位大人與表姐是什麼關係。”
青青苦笑道:“他是我師父,也是撫養我長大的人。”
沈夜燭一愣,隨即便漠然了。
青青繼續苦笑道:“他與我各為其主,幾乎已是恩斷義絕。”
沈夜燭靜了片刻,才道:“養育之恩又豈是一兩句話便能斷得了的?看表姐的樣子,隻怕心中難以割舍吧?”
青青垂下了眼睛,道:“但是,他似已經放下了。”
沈夜燭也苦笑了,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回雁關這一戰本就蹊蹺,和談來得更是蹊蹺。南國挑起戰爭在前,若再不從我大周找些事端,如何讓兩國息兵?”
青青看著沈夜燭,竟是一笑,道:“所以,我是那個工具?”
沈夜燭輕歎一聲,道:“表姐,我知你心中難過,不過此時此地,容不得表姐太久的心緒不寧。表姐靜一靜後,還是想想如今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