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點點頭,輕聲長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沈夜燭笑了笑,道:“那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離開。
見他要走,青青說道:“還未問過你,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沈夜燭回頭露齒一笑,道:“都是皮肉傷,不要緊。”
青青歎了一聲,道:“我本想著來看看你是否安全,誰知你小子竟敢不聽將令私自出關,李將軍和我說起來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你是不要命了嗎?”
沈夜燭這會兒了有了些少年的飛揚之色,笑道:“表姐你不知道,你來之前,南國攻了好幾次城了,仗著人多,氣焰很是囂張。大將軍要為整個回雁關著想,不能出戰。可這樣一來,軍中士氣逐漸低迷,隻怕南國再來時會無力或者說無心阻敵。我這才想著,怎麼樣也得挫一挫南國的銳氣,便帶著我手下的那群人出了城關。”他漆黑的眼睛裏亮晶晶的,道,“我也不跟他們的大軍真的打,以卵擊石的事我才不做。不過,佯裝進攻,趁機燒了他們的一個糧草點,也不算白出關這一趟。”
青青伸出手指點點他的額頭,嗔怪道:“你還好意思說?帶著一身的血回來,還沒謝罪就直接昏倒,你是要嚇死我嗎?”
沈夜燭摸摸自己頭上被戳到的地方,笑道:“那還不是因為見到表姐,知道我這私自出關的死罪算是逃過去了,一時放鬆,才想睡一會兒的嗎?”他給青青作揖,笑道,“表姐,你就原諒我吧。”
青青笑著搖搖頭,示意他滾蛋。
這臭小子,剛至回雁關時便未見到,青青還以為他有軍令在身,便未詳問。誰想等袁十七領兵駐守關內,李半世與青青聯手出關時,剛進戰局,便看到被血水浸透了的沈夜燭帶著人與南國兵將邊打邊退。不及多想,李半世與青青策馬上前相救,一槍一劍,遠攻近戰,配合得極好,很快便將追上來的先鋒敵軍殺了個七七八八。李半世反應很快,手中長槍一揮,示意兵將隨上,追著南國軍隊撤退的方向向後軍殺去。
幾萬名鐵騎隨將令前行,鐵蹄踏破回雁關外尚未消融的冰雪,漫天雪沫紛飛,猶如又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雪,遮天蔽日,將春日些微的暖意逼退。
這意外的一戰,便讓大周軍隊一路衝殺,直至回雁關外的第一個兵營前。
兵營之前,南國大軍已列陣,主將一身玄甲,長刀立馬,冷冷地看著大周部隊。李半世長槍豎起,幾萬鐵騎立刻止住前進的步子。
兩軍自此對峙。
大周這邊,自有凶悍而嘴辣的將令上前罵陣,南國也沒有退讓,一來一回,若非近十萬人手中寒意森然的冰刃反射著雪一般的光芒,隻聽叫罵,甚至會覺得有些好笑。
那南國將領沒有看李半世,反而緊緊盯著青青。青青毫無畏色,坦然回視。
好半晌,那將領收回目光,看著李半世,開口道:“李將軍,你我都是駐守邊關之人,領兵多年,交戰無數,不知今日可有意願,與我一決生死?”
李半世清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利芒,道:“席將軍,你想和我單打獨鬥?”
席將軍點點頭,道:“你我對戰多年,今日做個了解吧。”
李半世紅唇微揚,挑起一個帶著諷刺的微笑,道:“席將軍既盛情相邀,李某豈能不從?”
青青卻突然開了口,道:“席將軍,一別多年,不知你可還記得在下?”
席將軍看了青青一眼,道:“你是何人?本將軍與你從未見過。”
青青一笑,道:“席將軍不記得,在下可還記得。昔日將軍還未功成名就,還隻是校尉,與貴國兵馬大元帥之子擂台比試,走了千餘招仍未有敗象,其戰之精彩,在下雖年幼,卻也記憶猶新。”
席將軍的眸子驀地一縮,隨即恢複正常,道:“休得胡說。”
青青笑道:“席將軍,當日席將軍的招式,在下十歲那年已盡數破解,席將軍當也知道這個消息了,隻是一直未能與席將軍親自過招。不如席將軍與我切磋一番,也好彌補這一憾事。”
席將軍道:“這是私事。待我與李將軍決出高下,再與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