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事，就先去忙，不用送我的。”看到顧如斯迅速變化的臉色，袁夢楠知道不管那條信息是什麼內容，那內容都對顧如斯有很大影響。
“別走”顧如斯拉住了袁夢楠的胳膊，本在開車門的夢楠回頭，對上顧如斯乞求的眼神。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讓袁夢楠很是震撼，看了看時間，還早，不急著去上班，索性關了車門，聽了顧如斯的話。
本以為叫住自己是有話要說，袁夢楠都已經準備好做傾聽者的角色，可是坐了很久，顧如斯也沒有開口，他隻是愣愣的看著手機裏那條信息，屏幕暗下去再按亮。
“額”袁夢楠猶豫著開了口“發生什麼事了麼？”
顧如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看他這反應，袁夢楠已經確定了是有什麼事發生，作為朋友出於關心，自己的確應該問問發生的事是什麼，可是如果這件事跟歐陽家的人和賀雲飛都有關係的話，本來強大的好奇也弱了下去。
避開事情本身，袁夢楠小心的問“你還好嗎？”
點了點頭，顧如斯歎了口氣。
“怎麼了？能和我說說麼？”思考片刻後，夢楠到底妥協在顧如斯這樣強大的失神上。在顧如斯這麼多次幫自己走出鬱悶後，終於也有一次自己能幫上忙的時候，這個時候怎麼可以退縮？
“你想聽麼？”顧如斯笑笑，既然剛開始沒有問，那她一定是沒有太大興趣，而這時候這樣問，隻是為了照顧自己情緒而已。
雖然心裏在說不想，可是袁夢楠還是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此刻於情於理，需要自己來給顧如斯些許安慰。
“我爸媽離婚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我爸爸，和我爸爸家那邊所有的親人都失去了聯絡。”顧如斯苦笑“不是我不想聯係，而是我媽媽總有辦法讓我和他們切斷聯係。長大些後我試圖找過，也都是沒有結果的。”
“所以——”袁夢楠輕聲問道“他們看到你爸爸了是麼？”
顧如斯轉頭，看著袁夢楠，用眼神證實了她的想法“是啊，很多年前我找到了一張照片，就發給好多人讓他們幫我留意著。”
“那你怎麼還不去找他呢？”袁夢楠困惑，既然廢了那麼多心力去尋找父親，怎麼有人找到疑似的人時，他卻不急著趕過去了呢？
“沒想過能再找到的。而且，就算找到了，我去了能做什麼？”顧如斯搖了搖頭說“我隻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過的不錯，其餘的，就算知道了能怎麼樣？我又不能跟他相認。”
“為什麼不能相認？他是你爸爸啊。”袁夢楠驚訝於顧如斯的話，好不容易找到的，不就是為了相認麼。
“你不懂”顧如斯轉過頭不再看夢楠“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他有了他自己的生活呢？而且，我媽不會允許我去見他。”
“那你就偷偷的見他，不影響他自己的生活，不告訴你媽媽不行麼？”袁夢楠的確不懂，不管怎麼樣，血肉親人的關係還能斷掉麼？
“我也不想去找他。”顧如斯趴在方向盤上“他不也從來沒想過找我麼？”
“我不明白。”袁夢楠搖搖頭歎了口氣“如果你苦苦的尋找他不是為了和他相認，那你找的是什麼呢？如果你說的你爸爸是個抽煙喝酒沒本事掙大錢的人，他又拿什麼找你呢？像你說的，你媽媽可以隔斷你和他的一切聯係，你又怎麼知道他有沒有為了你努力過呢？你這樣分明就是懦弱。”
袁夢楠的話一字一句打在顧如斯的心上，顧如斯又何嚐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在躲避呢。可是自己真的不敢，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辦法好好麵對他，不知道怎麼去說話，怎麼去見麵，畢竟時間過了太久。
“而且我覺得，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也有可能是找錯了的。”袁夢楠看顧如斯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就繼續說下去“既然有可能不是你爸爸，你又怕什麼呢？去看一下不好麼，是不是好確認一下啊。大家這麼幫你尋找，是你找大家幫忙的，大家也是實心實意想讓你的生活沒有遺憾的。”
“你不懂！”顧如斯近似於咆哮，卻依舊沒有抬頭“因為你沒被人嘲笑過，沒有人說你媽媽是個小三兒，沒有人說你有兩個爸爸。他生了我卻沒本事養我，我愛他，但我也恨他，恨他沒能給我一個完整的家。我恨他，恨我媽媽，更恨現在那個爸爸！”
“所以，因為你恨他們，你才每天胡亂消費，揮霍青春是麼？”聽到顧如斯剛剛那番話，袁夢楠很是驚訝。這是平時那個玩世不恭的人說出的話麼，這是自己認識的顧如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