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秦之玨來說,莫昀是個傻子,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
隻可惜珍惜又怎樣?終究是回不去了的。
“莫昀,莫昀……”秦之玨喃喃念著他的名字,那個人,從愛上他開始,就全是錯誤,明明不是因為愛情而去關注他,為什麼現在會成了這個模樣?
她緊緊揪著自己的衣領,心髒痛得讓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眼前有蘆葦在飄蕩,蘆花深處一葉偏舟緩緩搖出,謙謙君子如玉,麵目模糊,可她卻清楚地知道那是誰,莫昀,她朝思暮想的莫昀。
她朝他伸出的手被緊緊握住,掌心的暖意一直暖到了心底,他笑得前所未有的溫柔,莫昀,莫昀……她喃喃念著他的名字,一遍一遍,不敢停歇……
“我在,我在。”
是誰在應?莫昀,莫昀,是你嗎?是你嗎?
強烈的日光滲進眼裏,她眯著眼,看著眼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醒來就在醫院。
“醒了?”他的嗓音帶著淡淡的溫柔,惑人心神,“你在家裏暈倒了,是秦舒送你來醫院的。”
“這些天怎麼都不接電話?你是因為太久沒吃飯貧血才會暈倒,發生什麼事了嗎?”莫昀今天的話格外的多。
秦之玨沒有答話,淡漠地把腦袋轉到了另一邊,眯著眼瞧窗外的陽光。
夏天都過去了,這陽光還是這麼濃烈。
“莫昀,你第一次見我是春天嗎?”她依舊非常虛弱,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藥水從針管流進她身體裏,全身都像是浸在了冬天的冰水裏。
刺骨的冷。
他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對啊,怎麼了嗎?”
“那你愛上我了嗎?”莫昀,莫昀,哪怕你這一生隻說這一次你愛我,我就可以不要仇恨,拋棄人倫,跟你走,天涯海角,我隨你。
他愣了愣,牽強笑著,“又說這個做什麼,我不是說過嗎?我也不知道。”
“那你走吧,以後我再也不會來找你了。”莫昀,莫昀,我知道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可是,為什麼你這個膽小鬼就是不肯說呢?
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愛你愛得都快要發瘋了。
“秦之玨……”他張張嘴,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嘴邊卻又退縮了。
莫昀目光灼灼,她覺得自己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強盜,虛心無助,幹脆用被子把自己遮住,躲開了他的視線。
許久許久,都沒有任何聲響。
莫昀盯著被子下單薄的身影,隻能苦笑。我很愛你,真的,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如此朝思暮想過,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如此上心過。
可是,我就是沒辦法麵對你,你知道嗎?看見你和爸在一起的時候,我有多想殺了我自己,我怎麼就懦弱到了這個地步,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被父親抱在懷裏,卻無計可施。
有開門的聲音響起,伴著秦舒驚喜又驚訝的聲音,“莫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查房。”莫昀急急站起,膝蓋卻猛地磕到了床沿,痛得噝了一聲。
“莫醫生你沒事吧?”秦舒連忙扶著他。
有什麼掉到了地上,清脆地響。
“呀!給姐姐買的粥!”秦舒聲音裏不乏沮喪,可是竟透著幾分羞澀的甜意。
“對不起,我再去買回來吧,你陪著你姐姐。”莫昀急忙離開,步伐紊亂。
秦之玨使勁閉了眼,笨蛋,笨蛋,他並不是無你不可,他那麼優秀,沒有你會活的更好。
秦舒掀開了被子,“姐,莫醫生怎麼來了?”
“查房。”秦之玨漠然地看著她,對她掀被子的行為非常不滿。
“早上不是才查過嗎?”她小聲地嘀嘀咕咕著,不敢開口問。
秦之玨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去給我辦出院手續。”
“啊?”秦舒睜大了洋娃娃似的眼睛,“不行,你身體太虛弱了。”
“我說要出院。”秦之玨麵無表情地盯著她,“你沒聽見嗎?”
秦舒被嚇了一跳,眼裏瞬間就聚集了滿眼的水霧,“嗯,知道了。”
秦舒瘦削的肩膀微微地顫抖著,一步一步向病房外走去。
莫昀回來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秦之玨的冷漠,而是空蕩蕩的病房和手裏漸漸冷掉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