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天秦之玨去見了蕭慧。
她想她以後是會離開這裏的,離開了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有好多事需要交代呢。
比如林崇文,比如童嵐,比如秦舒,還有,莫昀。
她早早就去了酒吧,酒吧裏一個人也沒有,隻有蕭慧一個人站在吧台前調酒。
“試試嗎?”蕭慧看到秦之玨,就把手裏的工具全部遞給了她。
秦之玨接過,看著那些調酒用的工具,無奈地笑了笑,“好久不調了,都忘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蕭慧硬把她拉過去,堆了一大堆酒在她麵前,“我可等著你給我調最後一杯酒呢。”
秦之玨愣了愣,又釋然地笑笑,“那好吧,最後一次在一起喝酒了。”
她調了一杯punch,清冽的酒香刺得喉嚨生疼,她苦澀地笑,“這杯酒怎樣?”
“果然生疏了。”蕭慧舉著酒杯,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對麵的友人,“以後有打算嗎?”
“已經計劃好了,等這裏的事一了,我就一個人出國,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從包裏拿出一封信,“等我走後把這封信給崇文,我並不虧欠誰,唯獨欠了他這份情。”
蕭慧接過,妥當地收了起來,“我會給他的。”
她沉吟了一會兒,還是咬咬牙下了決心,“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留給莫昀嗎?”
“我已經認了命了,一個毀了他的一切的妹妹能留給他什麼話呢?我和他終究是不可能的。”秦之玨又喝了一口酒,“如果非要說什麼,那方便的話就代我叫他一聲哥哥吧。我這次是真的要放棄他了。”
“好。”蕭慧隻感到深深的沉重,“我當初不該因為一己私心插入你們之間的,我應該把那些事告訴他的。”
“沒必要,一直瞞著他更好。我們是親兄妹,現在想起來,當初做的事可真是蠢極了。”
蕭慧拉住她的手,“我也想放棄了怎麼辦?”她把頭額頭抵在秦之玨的手上,開始低聲哭泣起來,“喜歡他好累啊,可是我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了,小玨,你說我該怎麼辦?”
“喜歡就去爭取唄,反正我又不會跟你搶。”她溫柔地順著蕭慧的長發,“莫昀啊,其實很容易心軟的,你要對他比對自己都好,要把他身邊覬覦他的小姑娘都趕走,他喜歡喝熱牛奶,不愛吃麵包,卻非常喜歡吃糖和各種糕點。”
“他冬天穿得很少,你要讓自己隨時都很暖和,隻要和他在一起,就要拉著他的手,抱抱他,他啊,特別嘴硬,絕對不會說他冷的。有空的話織條圍巾給他吧。”
“他不吃苦的,生了病也不吃藥,不吃太辣的,他胃不好。他不喜歡香水和化妝品的味道,和他在一起不要弄那些東西。”
“還有崇文和我媽,如果可能的話你也幫我照顧一下吧,我媽呢,脾氣不好,不要逆著她的意,不過她也不會對你提什麼太過分的要求。如果她以後沒人照顧了,還得麻煩你費點心思。”
“崇文能自己照顧好自己,隻是他太固執了,不要讓他來找我,要監督他趕快找個愛他勝過愛自己的女朋友,等他結婚的時候要告訴我,我會祝福他的。”
“還有你自己,不要擔心會被拒絕啦,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嗎?其實你真的很好,我很羨慕你。你沒有那麼多牽掛,想走就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而我,卻把我最好的年紀都耗在了這裏。”
“如今想想,還真是有點後悔。要是我當初有勇氣抵抗,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可能我不會愛上自己的親哥哥,不會毀了他的家,不會落到要自己出走的地步吧。”
秦之玨把頭伏在蕭慧身上,兩個人抱在一起,在這漠然清冷的酒吧裏相互取暖。
等她離開了,一切都會恢複平靜,他們也許會回到各自的軌道上生活,然後慢慢地忘了她。
蕭慧哭紅了眼,聲音嘶啞,“莫昀他愛的是你啊,你怎麼忍心把他一個人拋下。”
“我和他之間橫著的不僅僅是血親的關係,一段愛情是需要無限容忍才能走下去的,可惜他不能容下我,我也不能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秦之玨下意識地摸了摸及肩的頭發,原來已經這麼長了。
頭發長長了還可以剪,染黑了還可以染回橘色,隻是做過的事永遠都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就像她毀了的一個家,不可能破鏡重圓,她和莫昀是血濃於血的兄妹,也不可能抽幹了血就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