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X月X日墓中
我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不知多久前,我們分喝完最後一瓶水,分完最後一快壓縮餅幹,在手電筒照在煙染光潔的皮膚上時,我竟然有種女人的肉味道應該會很不錯的病態想法,這個想法就像魔鬼,讓我好幾次想抽刀的衝動,不行,我得壓製住自己。
XX年X月XX日墓中
還是未找到出路,紫雲、半閑、諸葛三人已經曾受饑餓與疲勞的襲擊,不久前,煙染說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把我殺了,吃我的肉活下去繼續找出路。”這個瘋女人,讓我抽了一記,想起進來前紫雲的話,我不能對不起他;盡管……我很想活下去。
XX年X月XX日墓中
我曾經昏過去一次,在我醒來的時候,煙染的手裏握著一把沾血的三菱軍刺,她的脈搏已經停止了,她的手裏握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字:“我不知道你會不醒來,該做的我已經做了,你們活著是運氣,死了是命…….”
我喜歡用虎跑泉水泡龍井老茶,如果有機會,清明之時,帶上雛菊,為我泡上一壺。
XX年X月X日黑雲壓城的上海
那件事雖說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我還是放不下心中那一段他們並不知情的回憶。紫雲、半閑、諸葛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妻子,據說,紫雲和半閑兩兄弟分別生了個兒子,今天,我決定把事情告訴他們,隨後,遁入空門,每日,為那個喜歡喝虎跑老茶的女人誦念《般若波羅蜜心經》……..
我欠他們陳家的實在是太多了,一人半壺虎跑老茶?夠嗎??
…………..
輕輕地合上日記本,陳宇翔的心裏很不是滋味,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年幼時爺爺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會性情大變,並且從那時開始便排斥肉類,整日混混沌沌地麻醉在酒精中,胡亂地說著瘋話,像一個沒心沒肺的癲狂老頭;這個老人心裏無法承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啦………
“那半壺虎跑老茶,你留著吧!!這個事情,錯不在你。”不知為何,陳宇翔望著眼前的枯木禪師內心感到一陣憐惜,“你不欠我們陳家什麼,那半壺茶,我們受不起。”
枯木禪師的眼中浮現出一抹難以拭去的悲傷,不一會,淚水奪眶而出,“當初你爺爺也是這麼說!!但我真的不想在踏上黃泉之路前,還懷著愧疚之心啊!!”
“這一生我已遁入空門,沒什麼可以給你的,但在醫術方麵還是有一點研究。”枯木禪師說完也不容陳宇翔拒絕,伸手從蒲團下取出一本徑自塞到陳宇翔的手裏。“這本《靈樞九卷》你拿好,裏頭有我的一些理解和心得,對你或許有幫助吧!!”
“清秋,取一盒銀針進來…….”
慕容清秋推門而入,手裏拿著一個長方形的木盒,輕輕地遞到枯木禪師的手裏。
“清秋,你把衣服脫了。”枯木禪師打開木盒抽出一根細長的銀針,緩緩地對陳宇翔說。“這是我今年研究出來的一套針灸法,你看清楚了。”
在陳宇翔疑惑的眼神中,枯木禪師握銀針的手開始緩緩地用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力度在慕容清秋的身上紮針,次數並不多,一共隻有九針,每一針的穴位和手法以及力度也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麼,陳宇翔竟然感覺枯木禪師的手法,有種飄逸靈動,急中有緩,緩而不慢的錯覺。
“看明白了嗎??”停下手裏的動作,枯木禪師問道。
“明白了七成了……”
枯木禪師也不說話,僅是又把剛才的動作做了一遍,接著問道:“現在呢??”
“隻明白五成了……”
“再想想…..”枯木禪師笑吟吟地望著陳宇翔,眼中充滿了讚賞之意。
“現在,忘光了……”陳宇翔的臉上沒有半點內疚,反而,多了幾分自信。
“孺子可教…..”
“傳道之恩重如山,師父,請受一拜。”陳宇翔雙膝跪地對著枯木禪師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傳道之恩重如山,理應如此。
“我這隻是為了自己那滿懷愧疚的心而已,你不必這樣。”枯木禪師避開了他的跪拜之禮。
“陳家男兒膝下無黃金,但卻有自己的原則。傳道者為師,你就收下我這個徒弟吧!!”
“唉!!天意啊!!你們爺孫都是這麼的固執啊!!”枯木禪師的語氣帶著無奈,輕輕地扶起依舊跪在地上的陳宇翔。
慕容清秋還未從兩人那近似雲裏霧裏的對話讓他一陣發愣,為什麼忘光了師父還說這個笨蛋孺子可教??而且,看樣子,自己還多了一個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