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刀尖上行走(2 / 2)

抱憾終生。

所以你也不要像我一樣了曼歡。

聽到消息的徐然馬上想到的竟然就是去找曼歡,找到她,然後帶她回來,不管她肯不肯,一定要回來。他沒有辦法坐視不管,沒有辦法。

曼歡依舊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瞬間空洞起來,像個巨大的黑洞,一切事物似乎都在宇宙之外,她呆呆的,一言不發的盯著前方,可是即使這樣,她依舊免不了被悲傷逆襲。

就這樣匆忙趕到醫院。

樓道裏很安靜,仿佛靜謐的聖地不被窺視。徐然走在曼歡的右邊,兩人並排走著,徐然並不說話,冰冷的空氣裏如同能嗅到兩人的灼熱呼吸,曼歡的心跳的很快,她並不明白這到底是擔憂還是恐懼,或者,兩者都有。

消毒水的氣味隨處可聞,曼歡並不在意,她順著徐然的步子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仿佛每一步都行走在布滿陷進和地雷的道路上,步步驚心充滿懸疑和恐怖。她無法想象現在躺在病床上失去囂張氣焰的顧祈年會是什麼樣子,他還能說話嗎?見到她會說什麼?

曼歡隻覺得自己呼吸紊亂,她忽然抓住徐然的袖子說道,“徐然,等等,等一等。”

徐然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像是明白了什麼似得,目光如炬的看著她,隻是淡淡的點頭。

離病房不到十米的距離,曼歡如同行在刀尖上行走。

已經到了門口,徐然提醒她,“到了。”

曼歡抬頭看了一眼“重症病房”這幾個字,深呼了一口氣,徐然又開了口,“進去吧,我在外頭等你。”

曼歡推門而入。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病床上那具隻能稱之為“木乃伊”的身體。曼歡找不到他的頭和手腳在哪,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連同眼睛都一並包裹在裏麵,剩下的涼薄的嘴唇已經有些開裂,仿佛幹涸的塌陷的大地,失去了水分的滋潤。

病房裏隨處可見的大型儀器,整件屋子不斷傳來“嘀嘀嘀”的聲音,曼歡看著心電圖上顯示顧祈年的心跳頻率,幾乎的微弱的趨近於零。曼歡頭痛欲裂,在床前站了很久才伏在顧祈年的床邊哽咽了起來。

是無聲的,連淚水落下都是那樣的安靜。

曼歡忽然倚在床頭嚎啕大哭起來,她抓著祈年的手哭的撕心裂肺,“祈年。”她喃喃的叫他,仿佛他還會答應似得,“我知道你聽我說話,我知道你一定在聽的,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記不記得我跟你說,一輩子的路太長了,我一個人走不了,祈年,你陪我一起走,陪我一起好不好。好不好祈年,你回答我好還是不好?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就沒有回答過我,我等了六年,你應一句好還是不好,祈年,你醒過來應一句,就應一句就好了。”

曼歡嗚嗚的哽咽著,淚水打濕了床單,她幾乎不敢伸手去觸摸他的嘴唇,那樣的單薄,曼歡曾經笑話過顧祈年,說他的嘴唇這樣單薄,一定是個無情之人。顧祈年那會由著她說,並不解釋,耳後曼歡才清楚,確實是無情,不然怎麼就那麼狠心拋下她一個人了呢。

“顧祈年,我已經沒有親人了,陪伴我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媽媽走了,爸爸走了,小皖也走了,現在你又要離開我了嗎?顧祈年,你睜開眼睛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顧祈年,你這個混蛋,你說過,你說過要給我一個溫暖的家,你說過你會照顧我的,你起來,顧祈年!我現在命令你快點起來,不要再睡覺了起來,天都亮了,起來陪我吃早餐好不好,你已經很久沒有陪我吃過早餐了祈年。”

她自言自語著,仿佛夢囈,癡癡的說著一些隻有自己才明白的話。

曼歡的情緒崩潰到了極點,這床上躺著的人是顧祈年嗎?這紛繁雜亂的針管,這包裹的嚴實的身體,忽然,心電圖上開始出現不斷“嘀嘀嘀”鳴叫,並且已經開始持續紊亂的情況,曼歡嚇壞了,門外的徐然緊急推門而入朝曼歡說道,“他快不行了,快去叫醫生,這裏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