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笑,“是我讓阿澤過去接你的,你不是要來我家麼。”
紀雲卿無語,憋了半晌,悶聲道,“原來你早有預謀,如果我不主動提出去你那裏,你打算怎麼辦?”
“再讓阿澤回來。”他一副無所謂的口吻。
紀雲卿莫名火大,“你笨啊,你就不知道邀請嗎?讓一個女生主動,你好意思嗎?”
他認真考慮一番,“原來還可以這樣,我記住了。”
“你給我等著!”紀雲卿咬著牙掛掉電話。什麼都不說了,她決定包滿滿一大盤餃子,撐死他!
紀雲卿認識阿澤,他既是沈言的保鏢,也是沈言的朋友,他喜歡穿風衣,黑色的,白色的,兩種顏色的風衣穿在他身上都有種特別的魅力。高大挺拔的身材,配上瀟灑的風衣,就像黑客帝國裏麵走出來的殺手。
阿澤話很少,看到紀雲卿向汽車走來,他也不說話,打開車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大過年的,街上很冷清,他們一路行來,暢通無阻,一個小時不到,汽車就抵達目的地。
這是一處靠近海灣的別墅,冷冽的海風帶著腥味撲麵而來,紀雲卿在阿澤的帶領下,一步步走進這個熟悉的地方。
室內很溫暖,紀雲卿就像回到自己家裏一樣,很隨意地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那個半夜將她召喚過來的男人,他穿著灰色長褲,白色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膚,手裏握著一隻酒杯,慵懶地坐在吧台邊,遙遙的看著她,“過來,陪我喝一杯。”
紀雲卿瞄了一眼他結實的胸膛,神色微鬱,“你的傷還沒有好,不能喝酒。”
沈言滿意地眯了眯黑沉沉的眼眸,“你關心我。”
紀雲卿哼哼兩聲,“廢話,你是我善心大發撿回來的,好不容易救回一條命,我當然關心了。”她沒好氣地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一口將裏麵的酒喝幹淨,“好了,沒有了,不許再喝。”
“好。”沈言乖乖應答,半趴半靠在吧台上,單手撐著臉,一雙幽深的鳳眼半眯著,像一隻慵懶的貓。紀雲卿有種想在他頭發上揉兩下的衝動。
她搖了搖頭,甩開那個想法。知道他有點醉了,從沙發邊拿了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去廚房給他準備吃的。
拉開冰箱門,她嚇了一跳,滿滿當當的,什麼都有,紀雲卿翻翻揀揀,找出水晶蝦餃的食材,係著圍裙在料理台邊忙碌了半個多小時,第一鍋蝦餃終於出鍋了。
“沈言?”紀雲卿將水餃放在吧台上,推了推雙眼微閉的某人,他緩緩睜開雙眼,幽深的眼眸帶著一絲茫然,就像一隻在黑夜迷失方向的小狗狗,莫名令人覺得心疼。
一絲酸酸澀澀的味道在心底滋生,紀雲卿喉嚨裏有點幹澀,她想說什麼,最終忍住了,僵硬地勾了勾唇,將盤子推到他麵前,“不是餓了嗎,快點趁熱吃吧。”
他的眼眸,已經恢複了深沉,冷清,專注地盯著她的脖頸,淡淡道,“為什麼不戴它?”
紀雲卿一愣,忽地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海藍寶項鏈,不由輕笑,“那麼貴重的東西,我當然要將它好好珍藏起來。”
他滿意地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卻又舉止優雅地享受著盤中美食。
他很挑剔,就算國際名廚做的食物也不一定會喜歡,但是他蘇醒過來的那天早上,她親手做的家常小菜,卻讓他胃口大開。食物是有感情的,他從她做的料理裏麵,感受到她傾注在裏麵的愛心。他喜歡用這種方式去觸摸她的內心。
她就像一顆菠蘿,外麵包裹著傷人的刺,可內裏,卻是再柔軟甜美不過。
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慢慢消失,最後隻剩下一隻空盤子,他抬頭看她,“還有嗎?”
紀雲卿忍不住笑起來,“你不會是一天都沒吃飯吧?”還好她早有準備,包的餃子足夠他吃。
她拿起盤子,去廚房盛餃子,他平靜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如果願意做我的私人廚師,我會幫你報仇。”
紀雲卿手一抖,差點將盤子扔出去,她輕聲笑了笑,“什麼報仇,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輕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言走到她身後,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他說,“你不用瞞著我,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也知道她們對你做過什麼。”她們,自然指的是陳敏茹母女。
紀雲卿緊緊握住盤子,她太傻了,她怎麼能忘記,沈言不是那種好糊弄的人,他不會放任自己身邊存在不明生物,所以他肯定會查探她的身份,甚至查探她的祖宗八代。
她閉了閉眼,有些疲憊,“你走之前的那一天,我看到有人去過你房間,是阿澤,他把我的消息都告訴你了,對嗎?”
沈言向前邁了一步,他的前胸恰好挨到她的後背,她的後背繃得很緊,就像一把拉得滿滿的弓,讓他很不舒服,他皺了皺眉,不太自然地解釋,“是,我查過你,不過,並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