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促成(1 / 2)

場上靜默無聲。

胡韞沉默了陣,說:“你的意思是公主中了巫蠱之術。”

丫鬟腦袋空白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大鄴對巫蠱之術是十分厭惡的,一是前朝亡國就是因為宮妃利用巫蠱之術戕害皇嗣,禍國殃民;再者大鄴史上也有過巫蠱之術害人的事,明治帝河平十年,宮妃暗中製造巫蠱娃娃,上麵分別寫有當朝皇後和太子的生辰八字,當時後宮、朝野震驚,甚至動搖了國本,以至於後來是毫無功績的四皇子,那就是後來的明文帝登基。自此,無論是後宮還是民間對於巫蠱之術都十分忌諱。

榮慎吩咐:“把這丫鬟拉下去審問。”

頓了頓,看著被捂嘴拖下去的丫鬟,榮慎冷厲地掃視一圈,“今日之事本宮不希望再有他人知道。”

嘩啦啦地跪了一片,“草民(民女)謹遵殿下命令。”

榮華指尖摩挲著玉牌,終於從一開始的穩坐不動站了起來,捎帶冷意的鳳眼冷漠地略了一遍,語氣淡淡的,口中吐出的話卻是冰冷血腥:

“處理掉。”

場上更冷了,空氣都仿佛冷凝起來了,呼吸一下喉嚨都是刮得疼。

榮慎猛地一抬眼,驚訝地看著榮華。

而榮華低著頭,斂著眼,把玩著腰間玉牌悠悠地背著他一步步走遠。

許章見榮慎並沒有阻止,歎了口氣,神色也嚴肅起來,一手握住佩劍,一手打了個手勢,他身後跟著數十劍出鞘的侍衛,個個神情肅穆冷凝。

許章刷的一聲抽出佩劍,寒光乍出,在黑夜中亮瞎人眼,許章劍直指雲霄,下令道:“封鎖胡府!”

令一下,許章後麵的侍衛全部湧向宴席上,隨之響起的是破空聲,刺破血肉的聲音,以及慘叫聲。

榮華似乎聽到哀求她的聲音,哀求什麼?放過他,還是他不會說出去?似乎還有辱罵她的聲音,罵她什麼?哦,冷酷無情,還是暴戾凶殘?太吵太鬧了,榮華聽得不甚清楚。

榮華微微掀起眼皮子,眼前都仿佛籠著一層血霧。

看著滿地屍首,看著自己身邊的小廝長隨倒下,鮮血染紅衣袍,胡灤像是第一次認識這位十一殿下,太過於無所謂了,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裏仿佛都是無所謂,她根本什麼都不在乎。

胡灤忽然一笑,抬手捂臉仰頭,原來這才是她,大鄴皇朝的嫡公主,十一殿下,榮煜苧,榮華從來就不是溫軟女子,她生來就站在雲端上,你叫她往下看,她未必會將那些渺小看入眼。

他真是天真以為她會和瀾庭公主那般會心係他人,溫情軟意,這樣罔顧性命的人豈是會將心意贈予他人的人?

這一晚注定不得安生。

呼——

榮華鳳眼猛地一睜,下意識抬手握住襲來的手。

榮慎的勁不小,再加上男女懸殊,榮華微微往後一仰。

榮華一甩開榮慎的手,冷聲道:“皇兄大清早的到皇妹發瘋?”

“你怎麼可以將那些人全部殺了?”

聲音尖銳嚴厲,榮華本來靠著錦鯉繡綢緞軟枕斜躺在軟榻上睡著,這人忽然闖進來還想要刮她耳光。

這鬧得榮華頭疼,榮華不由得揉著額頭,語氣也不太好:“殺了又怎樣?”

“你,你……”

榮華伸手推開榮慎指著她的手,嘲諷地扯扯唇角,“皇兄不也是沒有阻止嗎?”

榮華可不會給榮慎留臉麵,一開口直接撕開別人的傷疤。

榮慎一懨,榮華這才發現榮慎眼底青黑,衣衫不整,唇瓣幹裂。榮華又伸手揉了揉額頭,就一晚就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榮華臉色一沉,吩咐來風:“備水替三皇子洗漱一番。”

榮華轉向沉默的榮慎,說:“皇兄還是先去清洗一番,有事待會用早膳時再說。”

“好。”

榮慎低頭看了看自己,點頭答應,跟著來風去了偏房。

榮華無奈地揉了揉額頭,一旁便有機靈的丫鬟上前來。榮華看著這些丫鬟生氣勃勃的,便知道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榮華舌尖一抵,感慨這胡家動作真快!不過她喜歡!

洗漱後,榮華換了件皂色銀領的長袍,坐在榮慎對麵,端起茶水含了口,而後吐在瓷罐中。

頂著榮慎的眼光,榮華拿著湯勺攪了攪麵前的銀耳冰糖水,“都下去吧。”

待門輕輕合上,榮華輕輕地又攪了一圈,低著頭看著漂浮在碗中的紅棗,一兩顆,紅豔豔的,看得讓人特別有食欲。

“皇兄想與皇妹說什麼?”

榮慎沒有再責問榮華為什麼下令殺了那麼多人,轉而問她:“在場的人那麼多你要怎麼向父皇交代這件事?”

榮華聞言,忽的一聲笑出來,“皇兄覺得與天下較之,胡家那些奴仆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