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汪川從睡夢中睜開眼,卻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側身看去,隻見蜷著身子躺在他旁邊,懷裏抱著一團被子的一角,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似乎在做夢。
惡魔也會做夢嗎?
汪川看著她那張精致的童顏,心裏不可避免地蕩起一絲漣漪,隻是隨即就被他壓下。
童芙一直看著走出臥室的汪川,直看得汪川渾身發毛,忍不住問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童芙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臉上掛著誰都能看出來的明顯的笑意。汪川無奈道:“你也有這種惡趣味嗎?她不過就是睡在我旁邊而已。”
“睡在你旁邊殺人嗎?”童芙笑吟吟地說著,指了指已經被汪川放在倉庫裏的大型服務器組:“昨天程歡和孫傳代死了,謝韞活了下來,不過沒有接到主神的提示。”
汪川走到大型服務器組跟前,看了看上麵的資料,歎氣道:“新人還是太多了啊……如果下一部恐怖片就會麵臨團戰的話,情況很不利啊。”
童芙點了點頭道:“好在主神在這一點上還算公平,這部恐怖片的獎勵都是團體獎勵吧?就算是新人也可以形成一些初步的戰鬥力,隻是要花很多時間去適應了。對了,你想沒想過一個問題?”
“什麼?”
“為什麼是不見?”童芙問道。
汪川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順序?”
童芙點了點頭:“主神應該不會隨意定一個順序吧?先不考慮巧合的因素,從你意外達成知我,到黑客帝國的知我任務,都符合知我是第一個也是最容易達成的基本道這一推斷。而且從字麵意思上來理解,明誌也要比不見更簡單一些,可現在我們對明誌還沒有任何頭緒,不見就已經作為主線任務出現了。”
“所以你懷疑其實我們已經具備了明誌的條件?”汪川接著道。
“可能就藏在我們經曆過的恐怖片中,或者,就藏在我們心裏,隻是我們沒有意識到而已。”童芙答道:“無論如何,我們這一次回歸以後,應該去試一試。”
汪川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不過當務之急還是達成不見……你有什麼頭緒了嗎?”
童芙笑著搖了搖頭,雖然沒有明說,但汪川知道她的意思是“不可說”。
所以他也沒有多問,隻是徑直走出了倉庫去買些吃的回來,然後等著起床。
“砰”
巨響轟鳴,伴隨著一陣令人眩暈的震顫,然而這震顫還未停歇,便又聽得一聲:
“嘭”
更加劇烈的震顫襲來,然而這一方空間或者說,這一方小小的衛生間,卻沒有絲毫破損的痕跡。
鍾寧喘著粗氣,也不顧地上是否肮髒,就那麼靠著牆坐了下來,雙眼微微失焦,看起來似乎是很茫然地看著前方的虛空,額頭上早就布滿了汗水,許許多多的汗水彙聚成一條條的小溪,從他臉頰上流到下巴尖,再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他渾身的肌肉,都在以肉眼不可察覺的微小幅度不停地顫抖著。
他已經用盡了力氣。
雖然是幻境,但鍾寧本身的力量還是來源於他對自己力量的認知,雖然可能不太準確,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無盡的力量。所以在對著這方天地的四壁地板天花板甚至那個坐便的下水道,轟出無數碩大的惡魔之拳後,鍾寧終於脫力了。
但這片空間依然沒有絲毫破碎的跡象,依然靜靜地包圍著他,擁擠著他,鉗製著他。似尖刺,似塊壘,似骨鯁,似木拒。盡管鍾寧擁有著超乎常人的力量,但麵對自己精神上的障礙或者說缺陷,依然無力而無法,更何況是在的幻境下,這種幽閉恐懼症更是表現到了極致。
沒有了更多的力量去試圖逃脫,本就心煩意亂的鍾寧更加躁動不安,但他知道耗盡了魔力的自己,更不可能逃離這裏。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困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如何被殺死,他現在唯一微弱的希望隻有一個等著汪川來救他。否則即便不動手,他也早晚被這種焦慮和不安折磨成一個瘋子,或者幹脆精神衰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