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拐領著三條狗走了,錢石頭、翠芳和春香看著小桌上的五萬塊錢發愣,翠芳道:“石頭,這錢咱可不能留在公司用,你鐵拐叔兩口子都是殘疾人,掙個錢不容易,不管怎麼說,是他給人家相麵看風水掙的,這是人家當了大官,這點錢對人家來說不算啥,可對鐵拐來說,那可是一輩子都難掙到的呀!公司可不能用人家的錢。”
春香道:“石頭,你娘說的對,鐵拐他們兩口腿腳都不好,掙錢個錢很難,日子也過得不好,好不容易有了這些錢,得給他們留著應急用,說句不好聽的,月娥身體不好,萬一有個啥急病,手裏也得有個救命錢不是?”
錢石頭道:“春香嬸,我知道了。”
李鐵拐領著白脖、四眼和黑蛋從大棚菜地裏出來,又回到了核桃林,他一路上想著,這真是天上掉餡餅啊,我李鐵拐給人算卦相麵看風水,一輩子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這突然有了這麼多的錢,我還真不敢要了啊,我是公司的人,公司發展需要錢,我得拿這部分錢放到公司裏,錢生錢,叫它五萬生十萬,十萬生百萬。
李鐵拐覺得今天太長臉了,這麼大的縣官親自坐車來到了村裏,又把車停在村裏,徒步來到這大棚菜地,還給了我五萬塊錢,這五萬塊錢倒沒啥,主要體現了我李鐵拐算卦相麵看風水技術高超,江湖上不是稱我為李天眼嗎?我看應再送我一個第一仙的稱號才好!
李鐵拐去看果園了,春香的心裏一下子好受多了,她覺得,現在畢竟是公司,是集體在一塊幹活,不是過去各幹個的,李鐵拐那人也不講究,弄不弄就要跟自己嬉鬧,由於抹不開臉,也不好意思說難聽話,這樣就更助長了他的那喜歡女色的習性。現在大家夥兒在一起幹活,他再不注意,弄得自己很難堪!
自李鐵拐去看果園後,春香已有好多天沒看見過他了,這樣熟悉的人,這樣每天都在你眼前轉來轉去的人兒,忽然一天不在你眼前了,忽然他去幹別的活去了,你別說還真不適應。今天見到了李鐵拐,李鐵拐看來比以前老實多了,他不跟自己說話了,再也沒有過去那東拉西扯、油嘴滑舌、甜言蜜語的樣子了。他變得有些正常了。
春香正這樣想著,翠芳過來道:“春香啊,你看這鐵拐也真行,還能給人家相麵相出個縣長來,一下子得了那麼多錢,真是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這轉身一變,就成了個有錢人了。”
春香道:“那也不容易,叫你看他瘸著一條腿,東跑西顛,風餐露宿的,不知道啥時候燒了高香才能碰到這麼個主,得那五萬塊容易嗎?”又道,“翠芳,我就佩服鐵拐這一點,他這個人不貪財,不見利忘義,不見錢眼開,你看這麼大一皮箱錢,五萬塊啊,扔到這破桌子上就走了,大氣!”
翠芳聽春香這麼說,心裏想,這春香也是,嘴上不願意跟人家李鐵拐在一起,可這心裏還不知咋想的,要說了解李鐵拐,還是人家春香!想到這兒,她道:“嗯,春香,你還別說,鐵拐是有這些個長處!人家鐵拐不要是人家鐵拐的心意,回頭我叫石頭去跟他送過去,叫鐵拐把錢存銀行,叫他們以防不測之用。”
春香笑笑沒有吭聲。
這人哪,要說好事來了擋都擋不住,慶豐縣的於縣長走了沒有幾天,通成縣又來了個魏科長,這魏科長在縣機關組織部當幹事,他自從二十歲調到縣組織部,就一直想升遷,心想,自己在組織部,是主抓幹部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混好了,一步步的來,最起碼到退休也能熬上個七品芝麻官。可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別說七品芝麻官,就是連一個副主任科員都沒混上。
為了能當上副科級,他親自到縣委書記家去送禮,可不送禮還好,這一送禮就送壞菜了,那天縣委書記家看有一位紀委領導在串門,見魏幹事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來了,進來就把禮品放到了桌上,這一放,紀委書記見有人來送禮,覺得自己在這裏很不好,起身就要走,縣委書記看紀委書記要走,臉上很難堪,著急地道:“小魏,你這是幹啥啊?”
小魏見紀委書記在,臉一下就紅了,吞吞吐吐地道:“我剛從家回來,也沒啥,就是一些土特產,還有一些吃的東西。”
縣委書記一聽是這些,不值錢不說,還弄得影響很大,就嚴厲地批評道:“小魏,你快拿走,你這種做法可不好,是要違紀的,你快給我拿走!”
這小魏要是當著紀委領導把東西拿走就好了,可他沒拿,起身就走了,這樣弄得縣委書記怎麼都不是。由於這小魏不會辦事,竟管他工作很努力,可在這位縣委書記領導的十幾年裏,這魏幹事就這樣原地不動的一直沒有提。
魏幹事當幹事當得很冤屈,一同來的同事都升了,當科長的科長,當部長的部長,甚至還有當副縣長的,可他十幾年下來還是個幹事。眼看都快本五十的人了,現在又大都啟用的是年輕人,魏幹事想當官的那股心氣兒一下就泄了,心想,幹事就當幹事吧,指著自家墳頭上不冒青煙,沒長那根蒿草再努力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