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總是有它的道理,世間萬物,相生相克,而一旦規律被打破……
譬如……
若他好比那葉,她好比那花。
本應永不相見,卻一遇再遇。
於是,萬劫再次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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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你喜歡的這花叫曼陀羅華,紅色的也叫曼珠沙華,是傳說中天界四華之一,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開在陰曆七月,春天是球根,夏天才長葉子,秋天葉落才會開花,所以是花葉永不相見,有些悲傷是不是?”
------“是一朵花開四季永不凋謝的曼珠沙華哦!”
……
那一年,她沒有見到他口中所謂的可以花開四季永不凋謝的曼珠沙華,而現在,那朵花就靜靜地躺在她麵前雕刻精致的鏤花盒子裏。
數百顆打磨精致的純天然紅寶石攛掇而成的花,祖母綠組合而成的葉,花、葉靜靜地相依在一起著。
“夫人,伊藤先生今早有個重要會議,這是他臨走前特地吩咐交予您的。”
當她掙紮著從床上起來時,就看到了早已經在客廳裏等待著的Vincen以及……他遞來的那枚價值不菲的曼珠沙華胸針。
若她還是八歲的孩子,此時此刻一定是會雀躍起來。
可一切都在一夜之間被改變了。
“夜資費嗎?”她真心的佩服自己了,在這樣的時刻,還有自嘲的心情。
可如果不自嘲,難道還要繼續哭泣嗎?
有用嗎?
昨晚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而此刻的地毯上還有幹涸的血跡,這個名叫Vincen的男人就這樣麵無表情淡定地一腳踩在她的血上麵,不愧是伊藤秀一那頭禽獸身邊的人,手上還帶著的白手套,真是專業的助理!他的主子伊藤秀一的床上癖好如此特殊,他一定早已經習以為常,經常處理善後,說不定比這更慘烈的場麵都還見過。
本來在見到他的一瞬,她還有些局促於自己狼狽的模樣,但隨即他淡定的姿態,讓她的尷尬立即煙消雲散,反而生出一種坦然來。
是的,坦然。
她沒偷沒搶,隻是遭遇不善,昨晚被一頭禽獸給咬了!
“伊藤先生從不會支付女人夜資費。”Vincen目光無波地平視道。
依舊是那樣毫無波瀾起伏的嗓音,衷心地為他的主子挽救著名聲。
然而,那也不過說明了兩個事實。
一,伊藤秀一睡過的女人不計其數;
二,他不愧是個成功的資本家,隻索取,不付出,連嫖都隻嫖免費的。
所以,她是該感到慶幸並如蒙聖恩般磕頭跪謝嗎?她說不定是伊藤秀一開嫖以來唯一支付了過夜費的女人呢!
她被這‘笑話’‘逗’得冷笑起來了。
Vincen卻繼續把她的情緒當做空氣般,猶如上世紀歐洲貴族的職業管家般站立著,姿態優雅道:“這枚胸針是伊藤先生父親的遺物之一,有著特殊的意義,它的名字叫做‘Enternal love’,用一句古語來說,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永愛。”
明明Vincen的語氣仍舊是猶如一潭死水般,明明身上的傷口被風一吹過就在微微地痛,可是,為什麼……
-------Enternal love,上窮碧落下黃泉,永愛……
為什麼那譏諷的笑會突然停頓在唇角無法漾開?
為什麼心上有一種被人拿錘子狠狠地砸了一下的感覺?
是因為那是件遺物吧,是因為對死者的尊重吧!
她突然沉默了,目光靜靜地凝在那花葉相應的曼珠沙華胸針上,神情漸漸地複雜起來,最終,所有都化作了唇畔那一抹苦苦的笑。
“請轉告伊藤先生,這東西,他送錯了人,另外,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幫我找一個家用的簡便醫療箱嗎?”
比起昂貴而意義特殊的胸針,她現在更需要的是處理好這一身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