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縣城城高二丈,頂寬六尺,底寬八尺,裏外二層磚,中間用黃土、石灰和糯米汁混合夯打而成,異常堅硬。城牆上女牆、垛口、城樓、角樓全都齊備。整個縣城呈四方形,東西南北各二裏地,每個方向設一城門。城牆根三丈外有一條護城河,河寬二丈,水深八尺,城門口有一個吊橋,隻要把吊橋一抬,進城的門就算封鎖了。
此時已近子時,又是個月黑天,陰風一陣一陣地刮過,吹得城頭上的幾個龍形破旗呼啦呼啦地響個不停。守城的幾個安勇此時顯得特別困倦,他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提著長矛,扛著大刀沒精打彩地巡邏。一個黑大個子,對領頭的說:“長官啊,劉管事領著縣城的人馬都追要犯去了,就剩下我們幾個人守城,我們可得小心點啊。他們怎麼還沒有消息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了啊?”領頭的就對他罵:“你真是吃了胡蘿卜鹹操心,打勝打敗那是劉頭的事,礙你哪根筋疼啊。”黑大個又說:“他要是回來了,我們就放心了,可是目前這城裏空虛,要真是三合會的那幫土匪來攻打縣城,我們可就麻煩了。”領頭的又說:“天塌下來有地接著,你怕什麼?就憑這樣的城牆,這樣的護城河,就在這城牆上放上幾杆槍,就是三合會來了幾百人,我就不信他們能打進來?還不是我們把他們一個個的都當草雞打了。”
幾個人正說著話,從遠處打著火把,似乎來了一百多人。
領頭的大驚:“不好!不好!有情況,趕緊擊鼓。”一陣“咚咚咚……”的鼓響,頃刻間,上來了幾十個安勇,十幾把快槍瞄準了城下,沒有快槍的也拉滿了弓箭,對準了城下。
不一會兒,人漸漸地走近了,幾十個火把明亮,全是官兵的服裝,後麵好像是綁著一些人,底下咋咋唬唬地亂嚷:“開門,開門,怎麼還不開門。”“我們回來了,怎麼還不開門。”
城牆上領頭的一看,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的弟兄啊!”吩咐黑大個:“趕緊放吊橋,開門去。”黑大個對領頭的說:“怎麼沒看到劉頭啊,是不是有詐,小心點兒沒錯。”領頭的又罵:“你真是讓三合會嚇怕了,沒看到都是咱們的人嗎?”他又對底下喊道:“劉頭呢,在不在呢,請答話?”
城牆底下一陣小小的紛亂,不一會兒,底下劉斜眼在喊:“怎麼還不開門,老子容易嗎!抓朝廷要犯累得七死八活,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你們還磨磨唧唧不讓進去,存心想累死老子啊!還不快快開門,讓我們回去歇歇。”
城牆上領頭的一聽,馬上笑了,趕緊說:“劉官啊,你得勝回來了,恭喜啊!我們正等著你,好給你接風洗塵哩。”
劉斜眼沒有回答,他的腰後,邢天貴的一把匕首正頂著他呢。
不一會兒,沉重的大門吱吱嘎嘎開了,黑大個走了出來,又搖起了吊橋旁邊的大軲轆,一邊搖著一邊還討好劉斜眼說:“劉官啊,那個要犯抓回來了,你升了官發了財,可要請弟兄們喝酒啊,還有那個小美女,也要讓弟兄們見識一下喲。嘻嘻……”快搖完軲轆的時候,又說:“怎麼還有些生麵孔啊,這是哪裏來的弟兄啊!”
吊橋放下來了,劉斜眼走在前,後麵是邢天貴和五花大綁的公韌和西品,再後麵是那些剛剛收過來的俘虜兵,再往後就是身穿清軍衣服的王達延和眾三合會員們。
這些人也不再搭理黑大個,進了城門,就從馬道上直往城牆上撲。黑大個這才覺得有些奇怪,就在他猶豫的一霎那,一把匕首伸了過來,眨眼之間就被抹了脖子。三合會員們很快上了城牆,城牆上領頭的軍官還在向劉斜眼獻媚:“喲,劉頭,你怎麼上來了。怪累的,回去歇著吧,改天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