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回 橫桂鳳找人欺桂蟬(1 / 3)

妓院除了正常的交易之外,還有賠酒的業務,也叫“侑觴”,這一次做東的是德壽的大少爺,他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有吃喝嫖賭。廣東是塊肥肉,不貪難,難於上青天,就是德壽不貪汙,妻妾受錢也茫然。一年四萬八千兩,德壽不與賄賂通人煙。

德壽大少爺作陪的有劉雅內,誰是他的主子他舔誰的腚,還有地痞無賴吳義一幫人,侑觴的有紅金樓的四大名牌,能點上她們的牌,也算是德壽大少爺的身價不菲。校書們分別坐在客人們的中間,陪酒,逗樂,唱歌,跳舞,那也真是神仙過的日子。

群書先彈著琵琶來了一段“粵謳”過門,等醞釀成熟了感情,然後唱道:“世間難揾一條心,得你一條心事我死亦要追尋。一麵試佢真心,一麵防到佢噤,試到果實真情正好共佢酌斟。噤噤嚇噤到我哋心虛,個個都防到薄幸。就係佢真心來待我,我都要試過兩三勻。我想人客萬千,真嘅都冇一分,嗰啲真情撒散,重慘過大海撈針。況且你會揾真心人亦都會揾,真心人客,你話夠幾個人分。細想緣份各自相投,唔到你著緊。安一嚇本分,各有來由你都切勿羨人。”

一曲唱罷,那也是淒楚動人,委婉動聽,客人們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德壽大少爺雖然也跟著鼓掌,卻聽不懂,問劉雅內說:“這是什麼呀,亂七八糟的。什麼得你一條心,我死也要追尋,三條腿的蛤蟆沒有,兩條腿的女人有的是,還用得著你一條心嗎?幾百條心,幾千條心都有了。”

劉雅內趕緊恭維地說:“這些校書們懂的什麼,隻是胡亂唱,她們要是懂得感情,那也就不幹這一行了。還有那個招子庸,胡寫亂塗罷了,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

那桂蟬聽著這一首曲子,卻是唱到自己心裏去了,默默地念叨著:“王大哥呀王大哥,不知你是不是真心,你要是真心的話,我死也要追尋。”

樂曲班子奏響了一曲民樂,那好像是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藍藍的天上白雲兒飄,風吹草低見牛羊,銀鳳身穿蒙古服裝,來了一段蒙古舞,那肩膀一聳一動,體現了蒙古姑娘的剽悍之情,那腰身慢慢地扭動,體現了對大自然的熱烈讚美。突然樂曲變調,好像大風雪來臨了,蒙古姑娘在和風雪激烈地搏鬥,一會兒被風雪吹倒,她又站了起來,一會兒座騎躍起,她被顛倒在馬下,她又爬了起來,盡顯人與大自然搏鬥的勇敢與豪邁之情。

舞蹈完畢,眾人報以熱烈的掌聲。德壽少爺又不明白了,問:“這麼平的地,她怎麼摔倒了,看她的功夫那麼好,不像是腿腳不利索的樣子啊?”

吳義趕緊充那明白人說道:“剛才準是掃地的沒掃幹淨,地上有一個小石子,一下子把她絆倒了。”劉雅內心裏好笑,可也隻好順著杆子往上爬:“叫他們不要給掃地的工錢,對工作太不負責任了。”

歌舞完畢,接著是喝酒,德壽少爺雖然是海量,但是肚子畢竟有限,喝多了也受不了,就對著群書說:“喝多了!喝多了!你替我喝。”

群書也是酒場名將,自是當仁不讓,她拿起酒杯來,替德壽少爺一掃群雄,喝著喝著,就有點兒喝多了。當然各位酒客們也是想著法兒讓群書多喝,意思是看她的笑話。

群書就到廁所小解,解完了手由於酒醉,竟提不上了褲子。恰巧吳義也到廁所小解,看到了群書的狼狽樣,一時肚子裏來了壞水,就把群書扛到了酒席上,然後往地上一扔。

眾人看到群書露著雪白的屁股,大大的乳房也露了出來,不禁一個個哄堂大笑。就連銀鳳也笑得前仰後合,對大家說:“大家是不是還要看啊,要是還要看的話,我就給她脫幹淨,大家也好看個利索。”

吳義趕緊說:“脫呀!脫呀!要是脫幹淨的話,準比剛才的節目還要精彩。我剛才想要給她脫幹淨,但是沒好意思,怕群書酒醒了罵我。這下好了,就有你代勞了。”

銀鳳嘻嘻笑著,就要上來動手。這時候,桂蟬不願意了,埋怨銀鳳說:“銀鳳姐,不可!不可!不要聽他們瞎起哄,要是群書姐姐醒了,還不罵死我們。”說著,趕緊給群書提上褲子,捂上了乳房,然後把她扶到了椅子上歇息,這時候的群書還是醉得什麼都不知道。

吳義挑逗桂蟬說:“不讓給她脫,那麼你脫呀!”桂蟬半嗔半怨地說:“憑什麼,賣藝不賣身,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德壽大少爺從懷裏掏出了一大塊銀子說:“我拿錢,就看看你脫衣服了?”桂蟬臉一紅說:“不!不!我不幹這營生。”

銀鳳卻鼓動著說:“不就是脫衣服嗎,桂蟬啊,給錢哪有不幹的道理啊!”吳義也說:“是啊,給錢哪有不幹的道理啊!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最近桂蟬戀上了一個叫王達延的小子,所以再也不接客了,你以為他能幫你脫籍啊,想得太天真了吧!剛才那粵謳說得一句話倒也有點兒真的,那就是我想人客萬千,真嘅都冇一分,嗰啲真情撒散,重慘過大海撈針。你說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