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韌心裏一琢磨,壞了,洪江會怎麼把月餅的事忘了,洪江會鬧得這麼厲害,清狗子不會不知道,今天又這麼多人集合在一起,難免不刺激清狗子。
公韌想到這裏,就要去找廖叔寶提個醒,唐青盈卻在旁邊火上澆油地說:“公韌哥,這麼多人,大部分都是洪江會的,人多力量大,這是一個好機會,趁這機會,反了算了,省得以後羅嗦。”公韌瞪了她一眼說:“小孩子家,說話沒深沒淺,你以為這是鬧著玩的麼!?”
公韌找到了廖叔寶,把聽到的話給廖叔寶說了,又勸告廖叔寶說:“今天是8月15,瓜地裏別提鞋,梨樹下別摘帽,我們是不是犯忌了。恐怕清狗子要找麻煩,我們得小心點?”
廖叔寶大嘴一咧,嘻嘻哈哈地說:“怕什麼,你們讀書人就是小膽,麻石哪一年不祭神舞龍賽燈,今天正好讓清狗子們看看安源工人的力量!”隨即又把繡球往前一引,舞龍隊敲敲打打,繼續前行。
離麻石不遠的一個地方,一小隊清兵攔住了去路。廖叔寶領著舞龍隊走到了跟前,粗聲粗氣地問:“好狗不攔道,怎麼不讓走了?”那清兵軍官手舞大刀,橫著一攔說:“奉醴陵縣命令,麻石有亂黨活動,你們不要過去。”廖叔寶瞪著眼睛說:“你看我像不像亂黨?”
那狗官看著舞龍隊人多,不敢招惹,看了看廖叔寶說:“這樣的玩笑開不得,開不得,說話小心點,小心抓你進縣大堂。”廖叔寶哈哈大笑,說:“我就是洪江會的,有本事過來抓呀!”
那狗官瞪了瞪眼睛,拿著刀在廖叔寶的眼前“刷刷刷”舞了幾下子,就想把廖叔寶嚇唬住。沒想到廖叔寶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就和一個釘子一樣立在那兒紋絲不動。那狗官一見嚇不倒廖叔寶,知道這小子的頭不好剃,隻好低了低頭,閃在了一邊。
廖叔寶把繡球一招,大喊一聲:“走呀——”眾舞龍隊和看熱鬧的一擁而過,早把那些清兵連推帶搡地擠到了一邊。
到了麻石,這裏已是人山人海,有不少的舞龍隊,舞獅隊,雜耍隊,高翹隊,各自拉開場子表演,也有一些戴著牛頭馬麵神鬼麵具的人在跳著神鬼舞。樂得唐青盈到處擠著鑽著看熱鬧,不一會兒,就找不到人了。
公韌到處轉著,以其敏銳的眼光,也看到有三三兩兩的人到處擠著看熱鬧,這些人既不像洪江會的,也不像老百姓,而且個個像是有些功夫。公韌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正在這時,唐青盈找到了公韌說:“公韌哥,快去看看,那邊有一個人像是韋金珊。”
公韌心裏一緊,韋金珊到這裏來幹什麼,恐怕不是光來趕會的吧。小青盈用手一指,就見韋金珊手執一隻大紅繡球,領著大大小小幾十隻獅子,撲騰跳躍地裹了過來。韋金珊把紅繡球高高地拋向了空中,麻利地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然後穩穩地立在了地上,一個亮相,手一抬,穩穩地接住了繡球。
圍觀的人一陣喝彩,鼓掌。
韋金珊舉著繡球,到了廖叔寶跟前,猛孤丁的就是一個狠狠地掃堂腿。
廖叔寶也不賴,高高地騰空躍起,躲過這一腿,在空中朝著韋金珊的腦門子用腳尖輕輕一點。韋金珊就地一滾,閃過這一腳,另一條腿朝著廖叔寶的肚子就是一腳。廖叔寶也不敢怠慢,趕緊閃過,剛閃過這一腳,那一拳又打了過來。
公韌在旁邊細細觀看,這哪裏是耍玩藝,明明是舞獅隊在向黃龍隊瘋狂挑釁。這舞獅隊一個個精明強幹,武功高強,腰裏硬梆梆的,都像是掖著武器。黃龍隊雖然武功也不弱,但這是一個整體,一旦失去了武童指揮,整條龍便僵硬起來。再加上龍頭、龍身、龍尾雖然相互貫通,卻又相互製約,幾十隻強壯的獅子在黃龍身上一陣亂踢亂撞,早把黃龍打得受了重傷。
整條龍一旦一處受傷,整個龍便不協調起來,隻能被動挨打。不一會兒,龍袍被撕爛,龍身子被打斷,整條黃龍被打癱在地上。旁邊看熱鬧的,不知道這裏頭的奧妙,隻知道拍手叫好,而此時的廖叔寶又被韋金珊纏住,哪能分出身來挽救黃龍。
就在此時,一個鬼麵人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他大吼一聲:“孩子們,別驚慌,圈住一個,打!”他腳步麻利,兩腿生風,跑到了白龍跟前,鬼麵具也不拿下來,接過了龍頭。
這白龍頭順著迎麵而來的一頭獅子龍頭一晃,鬼臉一搖,趁著獅子一猶豫的功夫,提起腳用了三分力氣,一彈,就把那頭獅子彈翻在地。龍頭圍著那頭獅子一轉,龍身龍尾擺了過去,幾十條腿一陣亂蹬,那頭獅子再也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