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回 店老板窮得赤裸身(1 / 3)

公韌就在同興酒樓對麵開了一個小書店,暫且有了一個安身之地。一天晚上,公韌看到同興酒樓正在打烊,在小書店裏憋得難受,於是來到同興酒樓串門。

進了門對小夥計一笑,小夥計已經認識公韌了,也沒有阻攔。公韌進了小院就到了鄧玉麟的門口,看到門口鐵絲上晾著長袍,汗衫,鄧玉麟的門也已經關上了。

公韌用暗號敲了敲門,屋裏鄧玉麟問:“誰呀?”公韌說:“我,怎麼天一黑就關上了門,是不是睡覺了?”屋裏鄧玉麟說道:“睡的什麼覺啊,開著門不是不方便嗎!”好一會兒,才見鄧玉麟開了門。

公韌見他隻穿著一個褲衩,幾乎是赤身裸體,雖然都是男爺們,但也有點兒紮眼,公韌說:“玉麟兄……還不趕快穿上衣服。”

鄧玉麟尷尬地說:“公韌弟,實在不好意思,衣服都洗了。”公韌有些生氣地說:“那你還不換一件。”鄧玉麟苦笑著說:“要是有衣服早就換了,也就用不著關門了。實在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對客人不尊重。”

公韌看了看鄧玉麟屋裏,除了床上一床薄被,一床薄褥以外,幾乎空空如也,徒有四壁。牆角上有一隻大木箱,怪紮眼的,是不是木箱裏藏了鄧玉麟的什麼好東西?公韌打開木箱子一看,裏頭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

公韌擰著眉頭說:“這才幾天沒來啊,怎麼屋裏成了這樣了,準是遭劫了吧?”鄧玉麟嘿嘿一笑說:“恐怕敢搶我的人還沒生出來,我把所有能當的東西全當了。”公韌笑話他說:“這就怪了,你這當老板的,我還想讓你請客呢,沒想到比我還窮。掙得錢幹什麼去了?”

鄧玉麟說:“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錢幹什麼用了,還用我說嗎?”

公韌突然想到了,他開酒店掙的錢和自己的全部私有財產,恐怕已經全部充當了起義經費。

公韌趕緊把自己的褂子扒下來遞給鄧玉麟說:“我不知道竟是這樣。玉麟兄如不嫌棄,先穿上這件,總得有件衣服換呀?”

鄧玉麟一把推開公韌遞過來的褂子,一邊說:“我有門口那一套就夠了,要那麼多衣服幹什麼。孫武、焦達峰都是這樣,已經窮得身無分文了,你就是有錢的話,能救濟得過來嗎?孫武和我一樣,回家就脫了衣服,孫夫人給他洗好,第二天衣服幹了才能出門。我們和文學社不一樣,文學社入社交社金1元,以後每月按月薪繳納十分之一的會費,也就是每個士兵4兩2錢餉銀裏扣出4錢2分。而我們共進會全得由軍隊以外的會員提供經費,派遣同誌四處聯絡、印刷文件、趕製會旗、公告、印章,哪一個不需要錢。你說經費能不緊張嗎!”

公韌問:“難道就沒想別的辦法嗎?”

“怎麼沒想啊,說到這裏,還有幾個故事,”鄧玉麟說,“湖北廣濟縣有一個達城廟,廟內有一尊很重的金菩薩,焦達峰知道後,即賣了母親的膳養田作路費,去達城廟察看。到那兒一看才知道,金菩薩不但被和尚們看管得很嚴,而且一般人根本挪不動。焦達峰就回到了湖南老家,約集了幾個大力士,一塊兒到達城廟去偷金菩薩。到了廣濟縣的時候,正趕上下大雨,半夜才到了達城廟。他們在牆上鑿了個洞,穿牆而過,取下金菩薩,由大力士背著先行,其他人斷後掩護。不想剛出了達城廟,就碰到了一些蘄州捕快,焦達峰以為盜佛的事被發現,慌亂之中,隻得將金菩薩丟到田中逃去。過了一會兒那些蘄州捕快都走了,再到田中仔細搜索那尊金佛,卻怎麼也找不到了。以後才知道,那些蘄州捕快根本不是為了金菩薩的事兒來的,那天湊巧趕到了那裏。”

公韌歎了一口氣說:“可惜呀,要是金佛到了手,少說也得好幾千兩黃金。為了革命,金菩薩也就委屈點吧!”

鄧玉麟說:“為了籌措經費,什麼笑話都有了。湖南同誌鄒永成來到漢口,他見革命經費緊張,就說他的嬸母住在武昌八卦井,有很多金銀手飾,如果能想辦法取出來,就可以為革命所用。我就托第31標軍醫江正蘭配了迷藥,鄒永成就買了好酒,把藥放在酒裏,到了他嬸母家,說他將要遠行,特來和嬸母話別共飲。孫武和我就等在門外,等了好久,不見動靜,隻聽到鄒永成的嬸母談笑自若,一點兒也不迷糊。鄒永成出來對我說:“藥不靈,藥不靈。”此計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