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我們回來了,謝夫子!(1 / 3)

睡到下半夜,迷迷糊糊覺得左胸口舊傷處隱隱作痛,可又困得厲害,我哼哼唧唧地喊疼,伸手慢慢揉著。

稍傾,一雙大手遞過來一個溫熱的東西,放在我手裏,抵在傷處。一變天就隱隱作痛的患處慢慢被熨得熱乎起來,不一會,痛意慢慢退去,感覺舒服多了。我眼也沒睜,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我一向醒得早,睜開眼時,天還未亮。木窗上糊著的窗紙有些破損,依稀可以看見外麵的天際還是灰白一片,隻隱隱透著若有若無的紅色。

借著光亮,我看看謝風,他還睡在床邊,絲毫未動,就連身上的衣物都很齊整。再看看我,被子幾乎全被我裹在身上,一條腿還壓在謝風的腿上,我頭皮一麻,嚇得忙輕輕縮回去。

“醒了?”

謝風忽然出聲,我嚇了一跳。

他應該也是剛醒,聲音中有著幾分沙啞和慵懶。

我輕手輕腳忙把被子挪了過去,給他蓋好。

他也不客氣,直接把被子蓋在身上,閉目道,“我再睡一會,夜裏凍醒好幾次。”

我“哦”了一聲,默默躺著不敢動。左胸處溫溫的,很舒服,我伸手一探,是一塊被粗布包著的,燒得烏黑的圓石。

原來謝風在飯後往火堆裏丟石塊是這個原因,他知道這幾日變天,我的舊傷會疼痛難忍。

我望著他的睡顏,心中暖暖的。

謝風闔上雙目,長長的眉睫覆住黝黑的眸,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寐養神,待在一旁,不敢亂動。

躺在床上,睜著眼睛胡思亂想了一會,感覺很無聊,眼神亂飄著,我瞥見靠牆的桌子上放著兩團黑乎乎的東西。

“那是什麼?”我好奇地嘟囔出聲。

一旁的謝風低沉的聲音響起,“本想在火裏埋上兩個紅薯悶熟,留你路上吃,不想火大了,烤焦了。”

看著那兩團黑乎乎的東西,我抿嘴一笑,原來你也有事情做不好!

想起昨晚,他蹲在灶旁小心翼翼地用草灰埋紅薯時的表情那般鄭重,認真,不由心底一柔,我看著謝風雙目輕闔的清俊麵容,嘴角的笑意加深。

可這嘴角的笑意還未來得及蔓延開來,轉瞬間就僵在唇邊。

那張破舊的桌子上放著烤焦的紅薯,雖已冷卻,仍舊散發著熟食的香味。一隻應該是餓了許久的老鼠悶悶吭吭地順著桌腿,迅速地爬上了木桌,湊到紅薯前聞了聞。

看著它那閃爍著精光的小眼睛,毛茸茸的身子,尖尖的嘴巴。我渾身立馬僵住了,止不住開始發抖,可眼睛卻像是黏在那隻老鼠身上一樣,怎麼挪也挪不掉。

就在那隻老鼠抬眼看向我的時候,我心裏一直緊緊繃著的那根線瞬間崩斷,尖叫聲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不管不顧地往謝風身上一撲,緊緊摟住他,嚇得渾身發抖!

我怕老鼠這個結,幾乎是無解的。

在我五六歲的時候,膽子很大,有時候敢提著死老鼠玩。那年夏天,不遠的村子突然爆發了鼠疫,死了好多人。秦娘勸我好多次,不可以把死老鼠當做玩具。小時候貪玩,哪裏聽得進去,秦娘無奈,總在夜間變著法子編著有關老鼠的鬼故事講給我聽。日子一久,老鼠在我心裏落下深深的陰影,如今是見都見不得。

謝風被我的尖叫聲驚得坐起來,見我整個人嚇得臉色慘白,撲到他懷裏瑟瑟發抖,一時也懵住了,長臂一伸摟住我顫顫發抖的身子,另一隻手順勢抽出放置在枕旁的長劍。

“有,有老鼠……”我把頭埋在謝風的懷裏,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衣服,顫聲道,“快,快點趕走……”

過了有一會,我感覺臉緊貼著的胸膛,傳來陣陣震動。我鼓足勇氣,抬頭往上看。

謝風正垂頭看著我,黑亮的眸子裏滿是笑意,“誰能想到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蘇大人,老鼠竟然是死穴!”

他笑著一手攬著我,一手把長劍插回劍鞘。

我嚇得魂不附體,他倒是當做樂子。我心頭又羞又惱,抹了抹眼角嚇出的淚,猛地往他胸口一推。

謝風沒設防,這猛力一推,竟將他推倒睡在床上,我卻忘記了他的手還攬在我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