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怎麼什麼都和孩子說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紅了臉,輕咳一聲,琢磨著該怎麼好好和木兮解釋一下。木兮抬頭疑惑地看著我,忽驚訝地說道,“娘親,你的臉都紅了!你是在害羞,對不對?”
“哪,哪有!”
木兮一副“我才沒有看錯”的小模樣,“靈姑姑有時和義父說話就會這樣,靈姑姑和我說過的,這不是發燒,是害羞!”
我頓時無語地看著一臉認真的木兮。這陸英和謝靈可是什麼都教木兮,日後他倆成了親有了孩子,不知道會把孩子教成什麼樣的小人精!
木兮走後,我一個人坐在窗前,默默發著呆。
他連飯都不吃,是還在賭氣嗎?想著那日看煙花時陸英和我說的話,更是心疼不已。
算了算了!我低聲下氣去給他道歉就是了,誰讓我欠他的呢!
次日剛過正午,陽光正盛。我感覺今日身體和精神都比前幾日好了許多,心頭也並不似往日總是發慌。
我提著食盒,邁著小步走到院中。
食盒裏是我親手做的清蒸鱸魚。
一早我就忙著準備著備材料,醃製鱸魚,待一切準備妥當,才上籠屜蒸著。寒月要代我張羅著,我卻沒有答應。謝風最喜歡吃的就是我親手蒸的鱸魚。換個人做出來的味道就不一樣,既然是去賠不是,自然是要拿出誠意的。
身子太過虛弱,這一道菜本就不算複雜,我卻忙活了許久,現在過了午膳之時,不知他用過了飯沒有?
念及此,我心頭有些焦急。謝風的住處門口站著兩個仆從打扮的近衛,見我將走近,拱手行禮,“蘇大人!”
我擺擺手,“不必多禮!”
我看看緊閉的門,輕聲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太子嗎?”
二人對視一眼,皆不出聲。
我心裏明白,謝風這幾日的足不出戶,已經表明態度,還在生氣,他們兩個誰也不敢自己做主讓我進去。
我有些尷尬地笑道,“太子那裏,我會說明的。”
“蘇大人明白卑職的苦衷。”略一思忖,其中一個侍衛把手一伸,做出“請”,“那卑職隻能幫大人到此了。”
我頷首道謝之後,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的擺設多了些,比起在大炎的住處自然還是差了許多。謝風一身玉白色長衫,正端坐在書案前,批閱文書。
陽光在他書案前灑下一條白色的光帶,耀眼的光芒中跳躍著無數細小的塵埃。那些舞動著的塵埃,正如我此時的心情一般,毫無辦法平靜。
我細細打量著他。幾日未見,他好像又瘦了些,精神也有些疲憊,不時抬手捏捏眉心。
璃國剛被攻破,璃城有大堆的問題尚未處置妥當,我又自傷,差點送了性命。他又得顧著我,又得妥善處理接踵而至的問題,必定是熬幹了心頭的血。
我心中一痛,這才知道自己原來一直這麼自私,不管對木兮,還是謝風。好在一起還來得及,但願,他還願意給我機會。
我走上前,把食盒輕輕放在他身旁,伸手抽掉他手中的公文,“眼睛都熬紅了,歇一會吧,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謝風僵著身子,沒有動,手還保持著拿公文的姿勢。隨即,虛握的手輕握成拳。
他沒看我,也不說話,隻靜靜坐在那裏。
他麵如平靜,神態如常,看不出喜悲。我有些忐忑,在心中醞釀好久,還是不知如何打破這片沉默。
我覷了覷他麵無表情的臉,鼓足勇氣,囁嚅道,“那日,我是病糊塗了,才會說那些話惹你生氣。你,你不要和我慪氣了,好不好?”
這些話,不知道在心中翻來覆去琢磨了多少遍,從唇舌間說出來,還是有些艱難晦澀。
話說完,瞧著謝風的麵色仍舊是平靜無波,黑眸裏也看不見任何波瀾。心頭更加忐忑,我遲疑著,開口道,“那日,我昏迷醒來之時,聽見木兮喚你……”
我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他冷冰冰的聲音打斷,“我知道你不喜歡,已經讓木兮改口了。可能孩子一時改口慢了些,你倒不必這般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