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東裏喬揉揉雙眼,感覺呼吸順暢了許多,可下一瞬間,她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臉,低下頭四處尋找著什麼。
“別找了,在這。”宣於槡將錦布遞到她的眼前,說。
東裏喬瞪大雙眼,問:“你都知道了?”
宣於槡並沒有因為發現她的身份而惱怒,反而轉過身和她並肩靠在牆壁上,說:“我可不是故意要看你的容貌的,我想喂你喝點水,隻有將錦布揭開了。”
東裏喬苦笑一聲,將錦布拿過來,刷的一下扔到了河裏,又問:“怎麼,那你還要將我抓住,流放到黑靈山嗎?”
宣於槡忽然轉過頭,說:“你被流放的時候,明明昏迷不醒,你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
東裏喬自然不能將真相告訴她,若是直接說自己現在不是東裏喬,而是占用了東裏喬身體的上古亡魂,估計宣於槡會把她當成妖魔鬼怪給打死吧。
她隻好說:“算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就都告訴你吧。”
“其實我早就想離開東裏家了,外人隻知道東裏家是四大巫師家族之首,看上去是位高權重的名門大家,實際上背後藏著的規矩數不勝數。我是個熱愛自由的人,受不了別人對我頤指氣使,也不喜歡別人管教我,所以我便想挑個好日子離家出走,永不再回東裏家,卻沒想到半路上被人施了嗜血咒,直接要了半條命。後麵的事情便是你看到的了,爹娘瞞著皇族為我施展招魂術,我半睡半醒,聽見了你們的對話,奈何身體沒有完全恢複,使不上力氣,便隻能乖乖跟隨你們前往黑靈山。”東裏喬頓了一下,轉過頭看向宣於槡,他聽的很認真,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東裏喬又說:“可能是黑靈山上巫之氣聚集,有助於我恢複身體,待完全清醒之後,我便偷偷溜了出來,也就是在當晚,我降服九鳳,讓它與我簽訂了契約。”
“可是你現在的巫之氣,並沒有達到巫仙級別,如何能夠擁有自己的契約獸?”宣於槡明知故問。
“這個嘛,你就要問九鳳啦,是它屈尊與我簽了生死契,我又如何能得知它的想法呢?”東裏喬回答的模棱兩可。
宣於槡見她古靈精怪的樣子,便知她方才的話定是半真半假。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這個,他沒必要跟東裏喬斤斤計較。
東裏喬突然湊上前去,問:“太子殿下,若我幫助您找到焰紫靈草,你是不是會看在七皇子的麵上放我一馬,不計較之前的那件事情了?”
“本太子當然不會計較,你可是我的準太子妃,遲早是一家人,我怎會與你一般見識呢?”宣於槡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語氣也重了許多。
東裏喬倏地站直了身子,支支吾吾道:“什麼?準什麼?太子妃?”
燿光努力在東裏喬的意識中尋找關於太子妃的這塊記憶,果然想起來了。
皇上見東裏喬聰穎絕世,天賦異常,又出身於東裏大家,便早早將她指婚給了宣於槡,欲等他們成年之後再舉行大婚儀式。
“東裏喬,你不過是中了一次嗜血咒,難道連這樁大事都忘了嗎,別以為你改了個名字,就能夠徹底擺脫你的真實身份,人各有命,很多時候,命運容不得我們自己選擇。”宣於槡深邃的瞳孔中飽含捉弄之意,似乎就等著看東裏喬的笑話了。
東裏喬絕美的容顏中透出幾分慌亂,她並沒有想到宣於槡與她之間還有這等淵源。這下就麻煩了,本來隻想借助東裏喬的身體重新瀟灑的活一次,千算萬算還是沒有躲過皇家的羈絆,難道這一世,又會重複千年以前的舊曆史嗎?
東裏喬見宣於槡的口氣咄咄逼人,便想辦法糊弄過去,說:“我如今是戴罪之身,東裏家也樹倒猢猻散了,如此破敗不堪的家族背景,如何能夠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呢,東裏家不敢高攀皇族,還請太子殿下另外選擇合適的人選,關於太子妃之位,東裏喬可望不可即……”
“皇族自有皇規在,當年是父皇親自下旨賜婚的,金口玉言,難以悔改,恐怕東裏姑娘不願意也不行了。”宣於槡說完慢慢站起來,理了理衣擺,看似溫潤如玉,說話的語氣裏卻帶著威脅之意。
東裏喬咬著下嘴唇,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正歪著腦門想點子,卻見對岸的陰影處搖曳著兩株植物。
她大喜,用力扯了扯宣於槡的衣袖,大喊:“槡!你快看!”
誰知宣於槡沒有看向她手指著的方向,反而側過頭問:“你叫我什麼?”